三個乞丐被那個瘋子揍了一頓，鼻青臉腫的更加醜陋。本著一顆氣憤的心，想起半月前鎮門口的通緝懸賞，他們蹭蹭蹭的就跑到城門口，朝著守衛開始嗚啦啦的倒苦水。

只是可惜，那張通緝令是半個月前了。

因為那個瘋子也就是模樣太丑嚇到孩子女人，沒做惡事，通緝令已經被撤了，不做清除。

然而事實的真相，讓守衛們聽到瘋子兩個字就牙疼，明明瘦弱不堪，神志不清，那力氣卻像一隻怪物，行蹤更是捉摸不定，滑溜的像個泥鰍。

惹不起，躲得起。

結果便是三個乞丐被槍抵著喉嚨驅趕開了。

但是，他們怎麼能甘心？

就在他們繞著北門轉悠的時候，一個極其漂亮的小男孩走了進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可惜好像是壞的……其中那個醜陋乞丐眼睛一亮。

這，怎麼能叫可惜？這是真巧啊。

在跟蹤如止的期間，他將心中如何利用長得好看的小孩子賺錢的想法和另兩個同夥一說，三個是一拍即合。

但是，乞丐做久了，膽子大，膽子也小。他們謹慎的跟了一路，覺得這個孩子如此穿著，應該沒什麼背景，似乎又在找昨天那個小混蛋，如此這般的想著，他們自然沒什麼可怕的。

摩拳擦掌，正要上前，漂亮小男孩身後冒出一張恐怖的臉。

原來，如止晃悠到了昨天苔米行乞的地方——北銀街。

說到瘋子那張臉的恐怖，倒不是她長得真是丑的一言難盡，就那一張臉，白粉抹面，紅油彩染出一張血盆大口，頭上頂著雞窩頭，嘴角帶著似笑非笑，一雙黑眸閃著寒光。

事實上，誰也不知這人到底長個什麼樣子，只是這副樣子見得多了，誰都說瘋子奇醜無比。

現在嘛，喜怒無常的瘋子正高興著呢。

「哎，小瞎子，來給我當個兒子，怎麼樣？」

她專門尋了個好位置站好，就看著面前的男孩。沿著軌跡看著那雙桃花眼，好像在和他在對視。

沒有厭惡，沒有驚恐，沒有憤怒……平平淡淡的，像一湖水。

和另一個小東西有些像，只是那個被人搶了先。

她，好久好久，沒見過這樣的眼神了。

只可惜，是假的。

如止向後挪了一步，靠到了牆上。他的手下意識的攥緊，有些小心翼翼，「為什麼？」

為什麼要我給你當兒子？

瘋婆子站在他對面，看著這個孩子。

他貼著牆站好，有些緊張的攥著手心，又捏了捏衣角，沒有焦距的眼睛裡似乎也閃爍了兩下。

沒有厭惡，沒有驚恐，沒有憤怒。

但是不像一湖水，像一隻可憐的、軟軟的一隻小獸，和另一個小東西不一樣。但是同樣有趣。

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又勾起了幾分。

「因為你隨我，都好看的不得了。」瘋婆子兩眼一閉開始忽悠。「你看這大千世界，何止萬萬里，我們在此地相遇是一種緣分，又都長得這般好看，不認個親，那也太對不起天道讓我們親上加親的心思了！」

「你說是吧，兒子。」

如止此時，又累，又餓，又困，又急，又窘迫。都快被這無厘頭的「親上加親」論給說暈了，「咕嚕」一聲打破一切。

瘋婆子撇了眼如止的肚子，也沒說什麼，轉身將隔壁攤位上的餅子撈了過來，朝如止的嘴裡一懟。

「吃吧，還熱乎。」

如止腦子轉不過來，餅子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鑽，他沒忍住，咬了一口。

「吃了我的餅，你以後就是我兒子了。」

這話，如止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那邊三個乞丐聽的渾身疼痛，撒腿就跑。

*

「這麼說，你是來找那個叫苔米的小乞丐的？」

「是。」

此時，瘋婆子和如止兩個人蹲在一條盤桓的路邊，下邊是一面青石砌的牆，一旁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平靜祥和。

如止抬頭，帶著些祈求，「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幫幫我嗎？我會報答你的。」

瘋婆子感受到如止的希翼，有些自嘲的想，如果這小子眼睛能看見，發現自己身邊坐著這樣一個不堪的人，他該腸子悔青了。

「兒子求娘，天經地義。」

「我不是。」

如止急著反駁，可瘋婆子又如何允許。

「怎麼著，手裡還攥著我半塊餅呢？這就想翻臉不認人了？真是個壞小子。」

如止一時間不知道該罵自己怎麼這麼蠢，還是震驚與自己因為一個餅就變成了人家兒子。

手中那半塊餅子，儼然成為一個燙手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苔米，那個小孩我昨天見過。被幾個乞丐欺負，朝著南邊兒走了。」瘋婆子說著，皺了皺眉頭。

朝南？如果是她想的那樣，那個孩子可能……

「兒子，你找個地方乖乖待著。娘親去幫你找小乞丐。記住，乖乖待著，不許亂跑，等我去找你。」

瘋婆子打算起身，一邊不放心的囑咐如止。

驀然，她的衣角被如止抓住。

如止說起來，挺聰明的，那言語與停頓中透露的消息，讓他有了很不好的猜測。此刻，他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只是，那一字一句中的關心與維護，他無法忽視，更加捨不得拒絕。

「你小心些。」

瘋婆子微怔，伸手在如止頭上揉了兩把，扯著那血盆大口，嘲諷道：「小瞎子，抓的倒是准。」

抓的真准啊，本來只是想玩玩的。

瘋子為了防止是她猜測錯了，將金玉鎮找了個底朝天，愣是沒找到任何苔米的影子。

「那麼……」

只有那個地方了，瘋婆子想到這個有些煩躁。

她這次規規矩矩的用錢買了糕點，軟糯可口，聞著不錯，打算先去投喂一下便宜兒子。

可當她回到約定的的地方時，等待她卻是空空如也，也許還應該算上那塊沾著血跡的石頭。

裹在身上那幾塊破爛布頭，無風自動。

逐鹿學院，任務大殿。

沐岐君剛風塵僕僕的走進了專門提交任務的偏殿，他用手在身側那塊白玉上一抹，幾具屍體立刻出現在地上。殿中執事確認後，立刻恭敬地將屬於沐岐君的學院玉牌接過，一道光影沒入其中。

就在沐岐君伸手拿回玉牌時，他的手頓了一下。接著，他沒有像從前一樣，再到任務牆前接任務，而是轉身向城中御劍飛去。

逐鹿城內的竹林里，公羊長很滿意這次自家徒兒的速度，開口又抱怨了幾句最近買桃酥的坎坷路，方才進入正題。

他揮揮衣袖，一張泛黃的紙飄到沐岐君的眼前。

「這是為師欠的情，去把你師弟領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