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嗯。」林有行輕笑，語氣卻不再戲謔，「讓他知道這樣的法子對我沒用。」

「你就不怕……他下次用別的方式逼迫你？」陸辭序咽了咽口水。

「不會的。這種事做多了，馬腳也就露出來了，這點他還是明白的。」林有行道，「他啊，死愛面子，所以不會讓自己暴露的。」

「哦……」陸辭序不知該如何下接他的話了，只能幹巴巴地應聲。

林有行也沒再說什麼，兩個人都如同木板般直愣愣地躺著。

陸辭序不知林有行感覺如何，反應他自己是心大得很的，即使是發生了那般驚魂動魄的事也無法阻擋他困意的來襲。而就在他迷迷糊糊將要沉入夢境時，林有行卻又開口了。

「說起來，你還是準備考科舉麼？」

「嗯……？是啊……」陸辭序被驚醒，上下眼皮依然在打架，只是含糊地應了，「要不然這幾年我都在幹什麼……」

「如果你接受我的心意，你大可不必這般辛苦。」林有行笑了兩聲。也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什麼，又將那天夜晚的事情重提。

陸辭序這下是完全沒了困意，在黑暗中幹瞪著眼，心中無比忐忑，不知他下一句要說什麼。

因為自那夜過後兩個人相處仍舊如常，幾乎沒有任何一絲變化和異樣，所以陸辭序便沒太過在意了，幾日便將那事拋之腦後。

這也不怪他沒心沒肺，真正沒心沒肺的是林有行。若是林有行有一絲在意，他也不能忘得同這般自在。

不過……硬是要說的話，他是更想迴避這件事的。

他不想再過多地依賴林有行。一旦開始依賴某一個人，就會將希望慢慢寄託於他身。

可希望破滅滋味，他是再也不想體會了。

他對林有行的心意是已成形，可他又怎敢確定林有行是不是一時興起？

或許林有行都沒意識到，在他心裡自己依然只是個工具而已。

這不明不白的話，還是不要再繼續說下去為好。

只要林有行不提，他就有信心把這份情感藏好，甚至是使自己把它忘卻。

所以陸辭序深吸了一口氣，沒應聲，不作答，側過身去，決定將裝睡進行到底。

林有行自然不會看不懂他的小把戲。只不過他大約是下定決心要整出什麼花樣，所以他沒有放過陸辭序，而是環住了他的腰將他拉近，接而在他頸窩上咬了一口。

他咬得不用力，充其量是留下淺淺牙印的程度。可還是把陸辭序嚇得不輕。

陸辭序猛地一顫，這下是怎麼都裝不下去了，掙扎著想要掙脫他。他低聲怒道：「你幹什麼啊……！」

林有行才不管他，先是輕輕啃噬著那一小塊嫩肉，隨後又變成了舔舐和親吻。柔軟的觸感全部落在頸窩和肩膀，酥麻的感覺卻傳遍全身。

一股黏膩而異樣的感覺湧上了陸辭序的心頭，叫他渾身使不上勁來，腦內是一團漿糊，怎麼都緩不過來。

但這般被林有行擺弄也不是回事，所以他放棄了去與林有行環在他腰上的手做鬥爭，轉而費力地拉起自己的衣服，不讓他再有什麼動作。

也不知是不是看他抖得厲害，林有行停住了，也沒有繼續做什麼。他將頭埋在陸辭序的頸窩，同小孩一般蹭了蹭，低聲問道：「你怕我嗎？」

他聲音聽起來委屈，可陸辭序是又羞又氣根本不想理他，只覺得他是裝出來的。

他本是沒打算給他任何應答的，可耐不住他撒嬌似的蹭蹭，只能沒好氣地將手伸過去揉了兩把他的頭髮。

而後為了讓林有行不再有機可乘，他卷了一大半被褥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往床鋪更裡邊縮去睡了。

林有行被他逗笑，也沒再捉弄他，從榻上拿了備用的被褥蓋上，也踏踏實實地睡了，看上去心滿意足似的。

……

第二天，待陸辭序掙扎著醒來時，林有行已經不見了。

說起來似乎就沒有過醒來後林有行還在他旁邊的情況。

……是他睡得太久了嗎？

陸辭序茫然地撓撓頭，剛想著再躺下睡個回籠覺，就聽門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陸辭序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人給撞開了。

縱然是迷糊如陸辭序，這般的動靜也足夠把他嚇清醒了。眼神清明後他定睛一看，才發現站在門口氣喘吁吁的是原月。

原月身上貼滿了膏藥，大約是昨晚留下的傷。她這會兒應該是剛醒罷，也不知急匆匆的是為何，連衣裝都沒整束好就沖了過來。

陸辭序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見原月又哭又叫地向他撲了過來：「公子——！！」

陸辭序下意識想躲，奈何自己功力不夠，只能哀嚎一聲任憑原月撲倒。

「公子您沒事吧……嗚嗚……都怪我太沒用了……」原月哭得稀里嘩啦，「您沒受傷吧嗚嗚嗚……」

「我沒事……」看她愧疚的模樣，陸辭序也有些心軟，便摸了摸她的頭，從床頭拿起巾帕替她擦眼淚，「倒是你，已經好些了嗎？」

「我沒事……那些人手是重了些，但也沒下狠手……」原月吸吸鼻子，耷拉下腦袋，「對不起啊公子，昨夜把您的床給佔了……」

陸辭序剛想說沒關係，卻聽原月一聲大叫。

「啊！！公子！！」原月指著他脖子上的繃帶，「您這不是受傷了嗎！！？」

她這一著急，眼淚便又撲簌簌地往下掉。陸辭序招架不住，只能苦笑著安慰她：「是輕傷，輕傷啦！沒什麼大礙，過兩天就癒合了……」

原月抽噎了一會兒，也慢慢冷靜了下來。她擦擦眼淚爬下床，還不忘照顧陸辭序的本職：「公子，我去給您端點吃的來。您想吃什麼，我去做。」

「不必了，我不餓。」陸辭序搖搖頭，「對了……你知道林有行去哪了嗎？」

「不清楚耶……」原月想著，「我一醒就跑過來了，路上也沒撞見大人……」

「那宿荷和昭昭呢？」

「宿荷姐姐一開始在我身邊，見我醒了就去前院工作了。」原月道，「昭昭姐姐……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不過宿荷姐姐應該知道吧。」

是麼……

「那你先回去歇著罷。」陸辭序笑笑，「就算不歇著也把裝束整理好些，別頂著這幅模樣到處亂跑了。」

「啊，可是您不吃早飯這怎麼行！」

「待我餓了自然會去找你的。」陸辭序擺擺手，「你要是實在想做事就先幫我打點水來罷，我要洗漱了。」

「知道啦！」

原月替他找好了衣服，抱著桶走出了門去。

出門前陸辭序看了她一眼，分明見她摸了摸自己鬆散的丸子頭，紅著臉喃喃自語：「也不是很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