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辭序上了二樓後，立馬鑽進了拐角，順著走廊慢慢琢磨著摸索，想探清林有行到底在哪個廂房。

二樓的人並不多，雖說沒有一樓那般喧鬧，但雜音還是有的。為了方便辨認，陸辭序只能貼著牆，一個個廂房聽動靜。

好在他也沒花費多少時間，否則就他這幅偷偷摸摸的模樣，是非要讓送菜的小二懷疑他圖謀不軌了不可。

林有行和那叫卓煙的女子選擇的廂房在走廊最深處，大約是這整棟食樓最安靜的地方了。而此刻陸辭序站在門外，貼著牆，靜靜聽著廂房內偶爾傳出的笑聲，突然就搞不明白自己來此到底是為何了。

他找到林有行和那個女人了。

可他又能做些什麼呢？一把推開門，衝進去……然後和他們一起吃飯嗎？

陸辭序自己都覺得好笑。

那被他撕了好幾次都婚約上明明白白地說了，林有行許給他充分的人身自由……那這也就說明林有行自己也是有著自由的。

陸辭序不用履行「妻子」的義務，他林有行當然也不用安安分分做一個「丈夫」。

那麼，林有行是在哪個地方喝酒聽曲，又或者是在和哪個女子行徹夜之歡，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陸辭序在想通這一切之後就冷靜了下來，心中無名的躁動也慢慢平息了。他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無聲笑嘆，便轉頭離開了。

……他到底是為什麼才會腦子一熱跑上來呢……？

只是他轉身才剛走幾步，就碰見了剛從轉角過來的昭昭。

陸辭序：「……」

昭昭看起來沒有多麼驚訝，只是有些疑惑，但什麼都沒多問，朝他微微欠身，喚了句「公子」。

「……啊……嗯……」陸辭序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冒了一身冷汗，說話都不利索，「挺、挺巧的……！」

昭昭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只要是個正常點的人，看這情況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這就讓陸辭序更尷尬了。

他也沒多辯解什麼，畢竟他覺得面對昭昭，無論說什麼，都會越洗越黑。所以他幹脆就只草草打了個招呼，便匆匆溜下了樓，回到座位上慌忙扒了幾口飯，就拉著一臉茫然的宿荷離開了此處。

若是昭昭不向林有行通報什麼，那今晚就是無事發生。

就算昭昭向林有行通報了什麼，他陸辭序不承認，那今晚也照樣是於是發生。

呵呵。

老天這麼整他，倒還不如直接滅了他得了。

……

第二天，原月伸著懶腰從偏院的別室中走出，打算開始新的一天的勞作的時候，天光才蒙蒙亮著。

她昨日把陸辭序趕出去逛市坊後，終於放開了手，趁著陸辭序還沒回來，將這偏院里里外外都徹底打掃了一遍，做上了自己該做的事，可謂是神清氣爽。

只不過昨晚因為太累了，她回到隔間休息了一會兒，一不小心便睡著了，沒能等到陸辭序回來。

也不知他在外邊玩得怎麼樣，有沒有遇到有趣的事情呢？

說不定這次之後，他就發現了外面世界的美麗，下定決心不再窩在家裡，自告奮勇出去探尋更多精彩呢！

……然後就再也不用整天窩在家裡阻礙她打掃衛生了。

原月眯眼，看著這乍破天光，福祉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只不過她一隻腳才剛踏出門檻，偏頭無意間便看見了陸辭序房中微弱的燭光。

「……嗯？」原月疑惑。

……陸辭序是那種睡覺不熄燭火的人嗎？

莫非他怕黑……？可之前也沒見到過啊………

莫不是……看書看太晚，一不小心就趴在桌案上睡了？

原月小聲「哎呀」了一句，擔心他著涼，想著給他披件衣服也好，便匆匆跑到了他的房門前，無意間一推，卻發現陸辭序連門都沒關上，僅是半掩著的。

原月覺得奇怪，探頭往門裡一瞧，便被嚇了個愣。

陸辭序不是在桌案上睡著了，而是坐在桌案前一整夜沒閉眼。於現他沒精打采地撐著臉，臉色慘白，神情恍惚，讓原月覺著他怕是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歸西而去了。

這看樣子，他昨天不僅是沒有玩得開心，並且還經歷了什麼慘事，現在看來整個人如遭重擊，憔悴無比，

「公……公子……」原月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她也不敢叫得太大聲，生怕把陸辭序人給驚沒了。

聽見了她的聲音，陸辭序先是滯愣了一會兒，隨後才緩慢抬頭，頂著發青的眼眶看著她，面容平靜得彷彿已經心如死灰。

原月不知道他昨日到底遭遇了什麼，這會兒她也不敢說，她也不敢問，只能慌忙上前，急得語無倫次，手忙腳亂想要為他做些什麼。

她剛想著先扶陸辭序上床休息，卻不想對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原月一驚，愣了，下意識想掙脫，卻發現陸辭序握得無比用力。

她呆愣地看了看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不知所措，又抬頭，看著一臉決絕的陸辭序。

「原月，你教我武功吧。」在逐漸升起的曉光之中，陸辭序這樣對她說。

……

「……武……武功？」原月以為自己聽岔了，「您……您想學武功？」

「是。」陸辭序點了點頭，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說笑。

「不不不不公子，您還是先去睡會兒吧，不睡和睡太久的後果是一樣的——腦子都會不清醒的。」原月抽出了自己的手，勸道。

「不，我現在清醒得很。」陸辭序搖頭，滿臉認真，「我想通了，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天天頹廢度日？就應當有些男人的樣子才是。」

為什麼要習武？他自己也說不清。可能是他想要鍛煉體魄，也有可能只是他想找點事做而已。

他還沒給自己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但這確實不是他一時興起，是歷經了一晚的無眠和幾番激烈的自我鬥爭後作的深思熟慮的結果。

這幾天自己做出的傻事已經讓他承受不住了，若是不趁早讓自己清醒，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他於現的混沌到底都是源自於誰，他心裡是明白的。

只是他覺得，不應該一直被那個人牽著走才行。

「……那……」原月沉默著想了一會兒，指了指台前一塊空曠的位置，「您先去那裡扎半個時辰的馬步？」

「扎馬步？」陸辭序有些愣，走到了原月指的位置，憑著記憶作了個姿勢，「……這樣？」

「不……您那是下蹲……身子要正起來才行……」原月有些無語，上前去替他擺正了姿勢，「對，就這樣，扎半個時辰吧……公子，你堅持得住嗎？」

「堅持的住……吧……」

……

一刻鐘後。

「……公子，您還好嗎？」原月看著臉色蒼白、四肢忍不住打顫的陸辭序，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幫忙攙扶一下。

「那個……原月啊……」陸辭序哆哆嗦嗦地開口，勉強對她笑了笑，「我……我還是先去睡會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