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西暖廳里，趙蓮香站一旁給兩位頭領陪酒。

太史笠和司馬鐮都端坐著並不飲酒也很少動筷，他們是要等秦拾來。

韋不書一走進來就緩解了場面的尷尬，先互相敬了一杯酒，解釋道：

「秦大人突然老毛病犯了，馬上就來，請二位大人不要客氣！」

太史笠大聲說道：

「我乃一名獵戶出身，因為打死我們村裡的惡霸，官府要殺我，我還不如率領眾弟兄造反，大不了橫豎是個死！幸虧秦大人極力支持我這個小部隊，為了把夏兵趕出去，還百姓一個安定日子，結束華國的混亂，勢必要建立一個新朝廷，至於要如何做，要打誰，怎麼打，索性都說明白了，我和我兄弟們沒有不遵從秦大人的命令的！」

司馬鐮卻只一笑、帶過一句話：「誰是水流誰是源頭，我都無所謂。」

太史笠對司馬鐮囔道：「不要說這些高深的話，簡單說不好嗎，不就是我們要不要聽秦大人的主意，要不要跟隨秦大人麾下效命！」

「你都說了就可以了。」司馬鐮仍是一笑。

太史笠忽然打趣他道：「別看你少言寡語的一人，其實你骨子裡也是個狠人，聽說要不是你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會被逼得走投無路、揭竿而起，是嗎？」

「不知道。」司馬鐮立刻沉著臉，不再說話。

太史笠哈哈大笑：「敢做不敢承認！孬種！」

司馬鐮生氣地站起來就要走，這時秦拾凜然走進來，先坐下說道：

「太史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司馬將軍也是位奮發圖強的少年英雄，兩年之前我還掌管華東時，薛郡幾個地方旱災連連，我就親見過司馬將軍用家財設了好幾個粥棚，救了不少人性命，也緩解了我心中的憂慮。戰亂加上天災，人人都苦，賣兒典妻，犯罪作惡之事盛行，官府形同虛設，更加助長了人性的罪惡，司馬父親更如禽獸般對自己的女兒起淫心，殺了這樣的父親又怎樣？司馬兄弟一直是我欽佩的英雄。」

太史笠飲了一杯，抹嘴罵道：

「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怕遭天報應也要親自結果了那些禽獸不如的畜牲！既然現在說開了，司馬也不要藏著，若是叫官府判下來，誰不是一個死刑犯，幸好有秦大人慷慨資助，我們遇到的困難都不是事，只要軍資夠，我們還可以殺到京城去！」

司馬鐮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太史笠這時才問道心頭正事：

「我與秦大人沒有深交但也算舊識，以前在華東做獵戶還給府上送過野味，秦大人一見我就說我人不差，還叫人多多照顧我生意，想必大人已經忘了，可我大笠還記得一清二楚！」

秦拾想起來的確有這事，只是沒什麼印象，便笑道：

「沒錯，我也記得，所以總覺得你就像我府上的人，也就是自己人。」

太史笠又多喝了幾杯，囔道：

「今晚一敘又多了一樁爽快事，我算是認下秦大人這號兄弟，既然大家志同道合，不如索性結拜為異姓兄弟，司馬你怎麼看？」

司馬鐮點點頭：「好。」

不由分說，秦拾自然接受。

叫人拿文房四寶，寫了結拜的帖子，各自寫上生辰，就在院中拜了。

太史笠最大，讓叫他「大笠」；司馬鐮排第二，就叫了他「鐮二」；秦拾最小，可是身份是最大的，不能按排行來叫，不然顯得不恭敬。

恰好秦拾排行第十，所以太史笠、司馬鐮都親切地稱呼她一聲十爺。

而這秦「十爺」名號在華東竟也變得威名赫赫。

酒過三巡，菜盤更迭了三桌，秦拾微醺地望著太史笠、司馬鐮兩人已經酒足飯飽，能說的話已經說了好幾噸了，論交情他們是兄弟了。

所以太史笠將注意力放在趙蓮香身上，伸出舌頭，口齒不清地問道：

「這麼漂亮的人，是十爺的人麼？」

秦拾扶著額頭，瞥了一眼趙蓮香說：「她還沒人要，你帶回房去吧。」說著站起來，搖晃了幾下，定了定神，徑直回房去。

秦拾一回房就洗了把臉，人瞬間清爽多，喝了杯涼茶歪倒在塌上睡了。

此時臨近三更天，上官蘭絡早已睡了，而太史笠將趙蓮香抱回房中，說了一通好話，準備男歡女愛。

趙蓮香卻不肯依太史笠的歡愛。

太史笠說：「你放心，和我睡過我肯定要娶你的！」

趙蓮香知道太史笠已是秦拾的結拜兄弟，自然不敢得罪，可誰知她已鐵了心跟秦拾，不願意做賣肉女，她說：

「將軍勇武，氣度不凡，不是奴家不喜歡，是奴家配不上將軍……」

太史笠喝道：「胡說！我見你長得不錯，想跟你睡睡，就是決定娶你，並沒有玩弄你的意思，你怎麼不肯跟我？」

趙蓮香回道：

「我願跟秦大人，不願跟你，這下明白了嗎？」

太史笠勃然大怒：

「你也聽見是秦大人將你送給我的，我能收你，一因為想跟秦大人交好，二是不至於違背我的原則，我從來不會對不起自己的女人！」

趙蓮香決然說道：「我不願意，你重新找個女人吧！」

太史笠又說：「那為什麼秦大人沒有收你，反而把你給我，既然給我了，那就是我的人！」

趙蓮香卻說：

「即使秦大人不肯收我，我也願意等，決不會委身與你！有本事你就去向秦大人控告我啊！」

太史笠氣不過，酒意灑去一大半，即使三更半夜，酒席散去好一會了，居然跑去敲秦拾的房門。

這卧房較大，有內間、梳妝間、東西暖閣、外間等用簾子隔起來一間間的小居間，守夜的丫鬟通常睡在外間聽候差遣。

所以翠兒披了夾衣從外間床榻上爬起來開門，對太史笠說：

「太史將軍，這麼晚了大人和夫人都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吧！」

太史笠執拗地掌住門扇不讓翠兒關上：

「我是以大哥的身份來找他的，你替我問問他＇既然上了蓮香，為什麼不對她負責＇！」

翠兒在半睡半醒中，聽得糊塗，一時啞巴似的看著太史笠。

她不知道太史笠以為秦拾將魔爪伸向了趙蓮香，所以趙蓮香才不肯從他。

太史笠見翠兒愣了半天，就要自己闖進去，被翠兒攔阻，一邊大叫起來：

「這是夫人卧房，太史笠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