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接著打了？」

明明感覺如此熟悉，那低沉的嗓音、挺拔的身型、還有嘴角的弧度，可為什麼記憶卻開始模糊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

陌生的害怕湧上心頭，但更多的卻是驚喜？！

明明他離開了不過一個月，可是他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安然愣愣地放下貼在耳邊的手機，仰頭撞進他眼裡的笑意：「顧牧之？你，怎麼回來了……」

很明顯，安然那傻愣愣的模樣取悅了顧牧之，顧牧之臉上笑意更濃，讓安然不免有些臉紅了。顧牧之笑著用手指輕輕地戳著安然的腦袋。

「安然，誰來了？！」

管茜茜穿著鬆鬆垮垮的家居服，拖拉著拖鞋從廁所走出來。安然轉頭對管茜茜說：「是顧牧之。」

看見管茜茜之後，顧牧之整個臉都拉下來了，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安然立刻繃緊了身體，虛心地望著顧牧之：「額額，這不是你——」

「我不是說你！」顧牧之打斷了安然，冰冷的眼神讓安然立刻噤聲。

顧牧之越過安然，單手就把管茜茜毫不憐惜地提起來，直接扔到了外面！

「哇哇——顧牧之！！你不要辣麼殘忍啊！！」

安然攔都攔不住，顧牧之長手一撈，連同管茜茜的東西都扔到門外去！管茜茜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被自己的東西劈頭砸下！

「哇哇——安然救我啊！！」

管茜茜在門外哀嚎！

「她一個女孩子——」

顧牧之直接一個冰冷的眼神殺過來，安然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把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吞了下去。

看見安然這樣，顧牧之不免有些煩躁了，眼神左右躲閃著，「她厲害得很，你放心吧！」

「嗚嗚嗚~~~安然~~救我啊~~」

「我快被冷死了~~」

管茜茜還在外面哀嚎，還真是聽者憐憫聞者悲切。

安然想著管茜茜被扔出去的時候還穿著單薄的睡衣呢，還是想著要過去看看她。

顧牧之冷哼一聲，生氣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嘀咕道：「我風塵僕僕地回來，沒有熱烈的歡迎也就算了，居然還一心一意想著別人，虧我還餓了大半天的肚子趕回來……」

「過分！」

安然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像個小媳婦兒一樣小跑著來到顧牧之面前，磕磕絆絆地開口：「你、你餓了？」

「廢話！」

顧牧之向安然瞟了一眼，為什麼安然看出了幾分傲嬌的意味？

「那、那，那你想吃什麼？」

顧牧之臉上的怒氣一掃而空，嘴角微微上揚，「都行！」

安然連忙小跑著，跑到廚房，路過門口的時候，還隱隱約約聽得見管茜茜在外面的哀嚎。安然詢問了一下顧牧之的想法，比如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雞蛋介意嗎、要點蔥嗎，顧牧之的回答都是都行。安然也就放開手，簡單地給顧牧之做個面。

差不多了之後，安然趁此機會給徐燕燕打了個電話，無論是哪方面，徐燕燕的人脈都比安然廣。如果是平時，安然應該會直接拜託顧牧之，不過看這情況，是不行的了。他只能找徐燕燕了，徐燕燕聽說了之後，說李佳凝是本地人，她家裡應該有空位，說是要先詢問一下她。

李佳凝很好說話，聽說了之後，連忙就應下了。

安然偷偷地聽了一下外面的聲音，顧牧之像是看新聞之類的。

安然連忙給還在哀嚎的管茜茜打了個電話。

「嗚嗚哇哇~~安然你個負心漢！！！」

「……那個，我有個同學住在不遠的地方，她說她願意收留你，你要是——」

「哼！我還能怎麼辦！你個負心漢！！！」

管茜茜的聲音里一點哭腔都沒有了，頓時安然就相信顧牧之那句話了。

「對了，」安然提起自己一直都有的一個疑惑，「你和管希驍是……」

大城市裡同姓的有錢有勢的人，大都可以扯上一點兒關係。

「哦，他是我表哥。」管茜茜想起那個人就不免擰起眉頭，「反正我可是一點兒都不喜歡他。」

「這樣啊。」

「他那個人琢磨不透，而且心思賊多。」

「你這樣說他……」安然隨口想調侃幾句，卻想起之前管希驍過來找他，還有那次在X大也是。

……

掛了電話，安然才猛地想起來剛剛給顧牧之開門的時候好像手滑把大寶的電話給掛了……

煮著面的鍋咕嚕咕嚕地冒著熱煙，像是在提醒安然外面客廳還有個人在等著他。還是有空的時候再打回去吧……

安然連忙把面端到顧牧之面前，想必顧牧之真的是餓極了。因為從安然從廚房出來的那一刻，顧牧之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安然還有點擔心，自己的面入不了他的法眼。顧牧之雙手端著熱氣騰騰的碗，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燙手。安然看見門口還放著顧牧之的行李，問過顧牧之之後，就去幫顧牧之收拾行李了。留顧牧之一個人。

安然不知道，其實從他進入廚房那一刻起，顧牧之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或者說，一直跟在他身後。

垂著頭看著他落在光滑地板的小影子，心裡暖暖的漲的很，有什麼不可控制的感情瘋狂膨脹著。 害怕安然起疑心，顧牧之還連忙跑回客廳打開了電視，也不管是什麼台。回來的時候大吃了一驚好嗎？居然是只有偶像劇和綜藝的某台，幸好是七點，還在放新聞聯播。

聽見安然給秦系光的前女朋友打電話，顧牧之頓時就想衝進去搶走安然的手機；聽見那個女人的名字從安然的口裡說出，顧牧之簡直就想撕了那個女人；聽見安然給外面那個白痴打電話，顧牧之硬是扯著自己離開了，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衝進去了……

安然本著好朋友的身份，給顧牧之收拾行李，打開他的手提包，把一些資料和電腦放好之後，安然看見一個厚實卻有些老舊的牛皮本。A5大的牛皮本中間夾了不少東西，附帶的帶扣幾乎扣不住了。

應該是日記本之類的，想來一定對顧牧之很重要。

似乎翻開，就可以看透顧牧之。

但安然並不會去翻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

給顧牧之收拾衣服和鞋子的時候，安然的視線被一雙皮鞋緊緊抓著。

心臟猛地漏了一拍，遽然劇烈跳動著。

冬季的天黑得早，安然老早就開了燈。一時間被反射的光迷了眼，但安然卻不認為自己看錯了。

那雙皮鞋被透明的塑料袋緊密地包裹著，皮鞋嶄新如初，保存地十分好，隔著塑料袋輕輕撫摸著，似乎還可以想起當初穿著它們的感覺。

在它們身上絲毫看不到歲月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