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離開？！

出國又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離開？

為什麼要出國？

安然從來沒想過，顧牧之會從他的生活中消失。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這些掙扎又算什麼？！他好不容易從他的陰影中逃離出來，他們好不容易又變成了朋友，他們明明前不久才一起去聽了男神的講座，為什麼顧牧之現在卻要離開了？！

難道他就那麼厭惡他嗎？

為什麼連離開也不說一聲……

「急什麼啊！」

被安然撞到的人不滿地瞪著安然，大聲地咒罵道：「趕著去投胎嗎？！」

「對、對不起……」

失魂落魄的安然連忙鞠躬道歉。

可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呢？

可是他不就是什麼都沒說，就從顧牧之的生活中消失了嗎？

……

站在機場門口，安然慌張地望著碩大的登機提示牌，上面紅色的字體不停地遊動著，此刻安然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顧牧之的班次！

安然驚慌地撥通小四的電話，可小四的手機居然關機了！慌亂之下，安然連忙撥通了孫凌皓的電話，可偏偏又是一樣的結果！

安然越發慌亂，喉嚨一陣緊澀，他都快急哭！他偏偏忘了，今天期末考。而他，也錯過了一場考試。

打開通訊錄，想要看看還有沒有人可以聯繫，卻發現顧牧之的名字就排在第一位！安然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身體比大腦快。

安然心急如焚地在原地走來走去，聽著手機傳來的嘟嘟聲，安然卻慌了。

為什麼他要那麼著急？

為什麼他要如此慌亂？

只不過是朋友罷了，而且似乎還是一個不被顧牧之承認的朋友。他用得著……

他用得難過嗎？好像是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似的……

「……喂。」

聽筒里傳來對方依舊平靜的聲音。

明明很生氣，可是安然卻有種想哭的衝動。

顫動著聲音，「你在哪兒？」

「我？我在學校——」

「騙子！！」

安然紅著眼睛怒斥，眼淚宛如決堤的河水瞬間滑落臉頰！

「騙子！！騙子！騙子！！」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安然粗著脖子壓抑著哭腔連罵了三聲，可甫一罵完，安然就崩潰地蹲在地 上弱弱地哭泣著。低著頭也不去看路人怪異的眼光。

「……你現在在哪兒？」

「我、我還能在哪兒！我在候機室啊！！」

「顧牧之！！你TM就是個混蛋！！為什麼你連離開都不告訴我？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一想到顧牧之就要離開了，安然心就疼的厲害。越發自暴自棄，幹脆把心裡的怒火和怨恨都一併發泄了出來。

可為什麼……

即使罵完了顧牧之，他卻難過更甚。

那邊久久沒有聲音，安然生怕顧牧之掛了電話，連忙解釋道：「顧、顧牧之，我、我也、不是故意要罵你的……」

「我、我只是……」

「呼~」

那邊傳來了喘息聲，顧牧之說道：「感情，你罵人還有分故意不故意的？」

聽著這聲音，安然猜想那個人肯定在笑他。可下一秒，上天像是眷顧他一般，為了驗證他的想法，顧牧之忽然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安然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鼻涕眼淚早已經混成一團，安然也不在乎，擼起袖子一抹就算完事。好不容易擦去了眼淚，抬頭卻看見一道人影擋在了他面前。

背後是大片大片的玻璃，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宛如水晶。剛好可以看見外面的飛機場。兩點剛過，太陽斜斜地掛在天空上。顧牧之儼然佇立在他面前，這個角度他修長挺拔的身姿更是令人著迷。陽光懶懶地灑在他發梢上，圍繞著他的輪廓。顧牧之嘴角帶著放肆的笑意，眉目越發鮮活起來。乍一看，還誤以為是仙人下凡了。

恰巧，一架龐大的飛機就這樣從他身後略過，在湛藍如海的天空上不留一絲痕跡。

安然失神地想，顧牧之是不是也要這樣子離開這裡？

離開他……

回過神來，看見顧牧之臉上的笑容。安然不免有些惱怒了，正想站起身來，卻小腿酸痛難忍、一下子身形不穩，竟徑直向前倒去！顧牧之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安然。

安然還沒反應過來，卻被顧牧之半摟半抱著，扶向一旁的椅子。

甫一坐下，安然越發鎖緊了秀氣的眉毛。從這種程度來看，很可能疼了很久了。可他卻一點發覺都沒有？

顧牧之皺著眉頭，半蹲著身子，這才發現安然穿的少，目帶怒火瞪著安然：「你怎麼穿那麼少？！」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腿不好！！這是想要怎樣？！」

安然被嚇得一愣一愣。

顧牧之嫌棄地瞥了一眼，徑直抓起自己的袖子就往安然臉上糊！安然想攔著，卻直接被顧牧之凶了：「你別亂動！！」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聽見顧牧之生硬的轉折，安然不免握緊了在自己臉上動作的手。

生怕一鬆手，這個人就這樣離開了。

再也聽不見這個人用惱怒的聲音罵他了……

顧牧之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還是用那種調侃的意味說道：「你這樣捂著，就不怕把自己悶死嗎？」

安然不動作，也不說話。

顧牧之望著兩人投在地板上的影子，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似乎就這樣擁抱在一起了。在望向不遠處，孫凌皓拿著手機在向他招招手。顧牧之任他這樣抱著他的一隻手，用剩下的左手把安然深深地擁入懷裡。

隔著羽絨服，安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力度。而顧牧之的呼吸，就在他的發梢上。

只不過是兩秒，安然卻錯以為是一個世紀。只不過是兩秒，安然卻妄想一個世紀。

顧牧之很快就鬆開了安然，把右手舉到安然面前，無奈地笑著：「這件衣服是不能要了，嘖嘖~~還真是可惜啊……」

顧牧之把羽絨服脫下，裡面就只穿著一件簡單的針織衫。

顧牧之把衣服披到安然身上，大腦一片空白的安然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直到那屬於顧牧之的溫暖氣息包圍著他。

安然蠕動著嘴唇，幹幹地說道：「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