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顧牧之就是一個大殺器。明明前一秒還擠得不行，一旦有人發現了顧牧之的身影，人擠人的打菜窗口前，以顧牧之為中心的方圓一米都是空的。

和只點最便宜的青菜的安然不一樣，顧牧之點了好幾樣葷菜，還點了整整一條蒸魚用小碟子盛著。

兩人並排坐在孫凌皓和小四的對面。

顧牧之把那碟子魚放在安然面前，安然抬起頭，顧牧之別過頭盯著自己的飯菜說道：「算是感謝你幫我擰開瓶子。」

「呦！魚！我最喜歡吃魚了！」

當事人安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孫凌皓倒是眼疾手快，拿著筷子就要碰到那碟色相誘人的魚。卻聽到孫凌皓悶哼一聲，皺著臉彎著腰。

「額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小四指著孫凌皓笑得前仰後翻的。

「你閉嘴！」

孫凌皓皺著老臉望著腰，對著小四凶。可惜小四完全不買賬啊。

安然啞然失笑，從剛剛那一聲悶響，他猜測估計是顧牧之踢了孫凌皓吧。說起來，顧牧之的腿是出了名的長啊。

一看見安然對著孫凌皓笑，顧牧之的心情不免有些煩躁。又把魚往安然面前推了推，「你趕緊吃，不然待會兒就涼了！」

「那可是真的要涼了。」

孫凌皓幽幽地說道。

意有所指。

安然沒聽出來，倒是桌子底下又是一陣風。孫凌皓從凳子上跳起來，插著腰指著顧牧之笑。

顧牧之直直盯著孫凌皓，眼睛裡的怒火幾欲噴薄而出，那幾欲掐死孫凌皓的氣勢，愣是在顧牧之身邊待了很久的安然，也不免為孫凌皓擔心。

但孫凌皓完全不care啊！賊兮兮地笑著。

「你趕緊吃！」

不想再理孫凌皓，顧牧之瞪了安然一眼。

「……」

「我一個人吃不完。」

安然依舊推辭著。其實他真的很喜歡吃魚，特別是蒸魚。他來自粵省，孤兒院的日子雖然清苦些，但孤兒院附近都是河流，沒事的時候，大家都會去捕魚。魚雖然吃得多，但大家依舊都很愛吃魚。安然尤是如此。

可能是地域的緣故，魔都的魚的做法和那邊不一樣，安然吃的不習慣。而且魚算是最貴的葷菜了。安然幾乎只有回孤兒院才有機會吃。

而且，他也不是愛占別人小便宜的人。無功不受祿，這點小事，完全不值得顧牧之請客。這人情債，麻煩。

「你吃就好了。」

安然把魚往顧牧之那邊推。

「嘖嘖。」

顧牧之帶著被拒絕的怒火瞪著安然，「一起吃，不許拒絕！」

顧牧之惡狠狠地命令道，語氣里還有幾分埋怨？！

安然張著嘴，拒絕的話還沒有想好，顧牧之就已經把嫩白的魚肉夾到了安然的飯里。

「……」

安然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又不是不知道顧牧之的強勢，怎麼就自討苦吃呢。

「那，謝了。」

「都說了答謝你幫我擰開瓶蓋，還謝什麼啊！」

似乎對安然的客氣十分的不滿。

就著白飯，嫩滑的魚肉入口，沒有孤兒院的清香，魔都的做魚的方法，終究失了魚的本香，還有些許的腥味，反倒是其他的香料有些喧賓奪主了。

但安然卻很開心。

這是他幾個月以來第一次吃到魚。僅僅是這有些欠缺的味道，也能勾起記憶中那些溫暖的回憶。

安然對著身旁那個還皺著眉頭跟魚刺作鬥爭的顧牧之笑了笑，「挺好吃的。」

「瞎說。」

顧牧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不捨得把視線移開，聲音卻漸漸變溫柔了，「明明沒有你做的好吃……」

「是嗎？」

安然失笑。的確，他和顧牧之合租的時候，他總是下意識地買了魚。以前他還不相信，沒想到顧牧之就是傳說中不會吃魚的人，把魚肉含在嘴裡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挑刺。聽說在他之前，顧牧之可是從來不吃魚的。

現在也是，安然看著被顧牧之放在飯里攪爛了的魚肉，魚刺囂張地張著，光是安然這個吃慣魚的人也不敢下口啊。

「這就別吃了吧。」

安然用筷子，幫顧牧之把摻了魚刺的飯都翻出來，又把魚腹、魚背上的肉都夾下來放在顧牧之的碗里，說道：「這兩個地方的魚刺少，你慢點吃。」

對面的兩個人看得可是目瞪口呆！

但安然可是全然不覺。

顧牧之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安然的笑上，耳尖上有幾分不明顯的通紅，可眼裡卻有幾分壓抑的惱怒。顧牧之轉過頭，悶悶地說道：「吃魚好麻煩。」

安然低笑，其實很多時候顧牧之還是很小孩子脾氣的。高中的時候，兩人就是這樣相處的。這樣多好啊……

也是他自己，把顧牧之逼到了如此地步而已。現在他學著堅強，顧牧之又恢復了自由。

大家，都恢復到了以前。

只是，安然不知道，顧牧之的孩子脾性只在他面前展現而已。

低笑道：「只是，你不會吃魚而已。」

「這種事情明明就是基因決定的。」

「又是你自己要點的魚，怪誰？」

「還不是為了答謝你啊！」

「這點小事，沒必要啊……」

「嘖嘖~~請你吃東西你還那麼多廢話！你到了更年期嗎？」

兩人就這樣一口一句，嘮嗑著。安然時不時幫顧牧之夾魚肉，都把魚刺最少的地方挑出來給顧牧之。可顧牧之還愣是被魚刺給刺中了，兇巴巴地瞪著安然。

安然無奈地舉手投降。

對面的兩個人由於來得早，很快就吃完了，完全就是目瞪口呆地望著兩人，幸好孫凌皓及時反應過來，拉著小四這個遊戲白痴趕緊吃雞。不然，被顧牧之發現了，兩人怎麼死都不知道，而且還是無聲無息消失，足以被載入校園十大詭聞錄的那種啊！

途中，顧牧之接了個電話，只說了句，「不用等我，你們吃吧。」就掛了。

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陳浩傑和管希驍。

就在顧牧之掛了電話的那一霎，管希驍站在樓梯口，晦暗不明地盯著其樂融融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