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安然過來了。看起來狀態好了很多，聽他說，他的校園生活過得還算挺不錯的，就是顧牧之有點陰魂不散，而他也有點被影響。很多時候，安然也會想著，要不放棄吧，為什麼一定要自己一個人扛著呢。在顧牧之身邊雖然日子過得不太開心，但至少沒有每天都是心慌慌地走在路上。

那種驚慌的感覺，只要他醒著，他都在煎熬著。

這種煎熬只有他自己能懂。

我問他，那你真的想回去過去那種日子嗎？

安然抬起頭看著我，我知道他的決定。

「我想要改變。」

「現在的難熬，都是好兆頭。」

安然喃喃自語：「加油啊安然……」

--《安然診療日記》

一大早，安然就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今天難得的沒有第一節課，安然還想著賴一會兒床呢……

帶著一股被吵醒的怒氣，接電話語氣都凶了一點，「誰啊……」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安然還有生氣的時候，頓了頓，「…我的課表你寫了嗎？」

睡得迷迷糊糊的安然怒火中燒。

「課表？什麼課表？！你有病啊！」

「大清早的你吵醒別人就為了那什麼破課表？！你爸媽沒教過你禮貌嗎？！」

嗆完聲的安然直接趴在枕頭裡，等著對方回話，沒想到對方直接掛了。

安然更生氣了，但無奈他現在真的困得不行，罵了一句神經病就又接著睡了。

等到安然再次醒來的時候，可以說是窩著一肚子的火啊。

拿出手機一看，今天早上的通話記錄儼然只有顧牧之一條！安然整個人都涼了不少。

從來都只有顧牧之對著他發火，今天他卻……

為什麼他都沒有養成接電話之前看看備註的習慣，他以後的日子大概會過得很困難吧。

忐忑地來到教室里，顧牧之不在教室里。快上課的時候，顧牧之又給他打了個電話，安然緊張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

「…教室在哪？」

安然老老實實地報上了地址，不一會兒顧牧之就來了。還是和上次一樣徑直來到了安然身邊。

盯著桌子上那一片陰影，安然絲毫沒有抬起頭的勇氣。

「課表呢？」

顧牧之攤著手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牧之的語氣里並沒有怒火，更沒有平時的暴躁，反倒是有幾分複雜的意味。

安然老老實實地把課表給交了上去。課表被拿走了，空著的手卻多了一杯溫熱的豆漿。

安然驚訝地看著他，見顧牧之習慣地擰著眉頭，問道：「吃早餐了嗎？」

安然點點頭，「吃了。」

但拿著豆漿的手卻沒有收回來。

「一個包子還是一個饅頭？」

「一個包子。」

「不小心買多了一杯，你就幫我喝了，別浪費。」

安然依言接過杯子，偷偷往顧牧之的方向瞄了一眼，果然他那邊也放著一杯一模一樣的豆漿。

敞開的杯口還在裊裊冒著熱氣，捧在手心裡，這種溫度，什麼時候都覺得舒服。

「謝謝。」

兩個人一整節課都沒什麼交流，快下課的時候，顧牧之突然問了一句，「你註冊了微信？」

安然一愣，轉頭望著顧牧之，但顧牧之還是直直地盯著黑板，似乎剛才的話並不是他說的一樣。

這是個壞習慣。

院長爺爺教導過，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直視別人的眼睛。

說起來，高中的時候，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顧牧之還是會直視他的眼睛的。但是，後來安然對他的依賴太嚴重了，惹得顧牧之厭煩了。

之後，兩個人就沒怎麼正常交談過。

想來，微信是會根據手機的通訊錄自動推送好友來著。

估計自己註冊了微信，然後顧牧之的聯繫人上自動推薦了他吧。不然，這種事情顧牧之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呢……

「嗯、嗯嗯。」

安然應道。

「…加一下。」

顧牧之直直地盯著黑板，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

弄得安然一臉懵，「加，加什麼？」

「嘖。」

顧牧之不耐煩地瞟了他一眼，卻又連忙轉過頭，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同意好友申請啊。」

「哦，哦哦。」

雖然安然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講些什麼，但為了不必要的爭吵，這種時候安然都會敷衍地回應。

安然點開微信，通訊錄里只有昨晚那一個好友申請。

安然盯著那個人的頭像老半天，遲遲想不出來下一步該怎麼做，他總不能隨便添加了一個陌生人然後敷衍顧牧之吧。

顧牧之看著安然那副沉默的模樣，心一急就戳了一下安然低著的腦袋。

「趕緊同意啊！」

「哦，哦哦。」

不管三七二十一，安然還是趕緊點了同意。他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估計顧牧之又要大發脾氣了。他剛一點同意，就聽見顧牧之那邊的微信提示音滴滴滴地響了。

這個人，該不會就是顧牧之吧……

安然盯著手機上那個糊成渣的頭像，點開對話框，安然悄悄發了一句：顧牧之？

顧牧之轉過頭來，星眸瞪著安然，咬牙切齒地說道：「廢話！！」

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說清楚，怪誰啊……

「…Sorry。」

好漢不吃眼前虧，對於顧牧之，安然就沒有說理的勇氣。

「拿著。」

顧牧之把課表遞給安然。

「你幫我記著。」

安然把課表接過來一看，顧牧之在那張課表上做一些改動，用紅筆把他自己工商管理的專業課給標註了出來。

不少課程和安然的課程完全是不一樣的。

顧牧之用遒勁飄揚的字體在安然的字下方書寫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字體擠在一起，莫名的和諧，不會讓人覺得逼仄。

安然看著顧牧之，眼神里充滿了迷惑。

顧牧之自顧自地收拾東西，時不時瞄一眼，似漫不經心道：「我懶得記，你就像以前一樣幫我記著上課地點就好了。」

「最好在晚上就告訴我第二天要帶的書之類的。」

「這樣，很麻煩。」

安然低聲道。

「我都不嫌麻煩。」

「嘖，就這樣。我下一節課在哪兒？」

安然攥著顧牧之的課表，「三教406。」

「走了。」

聽著顧牧之遠去的聲音，安然才抬起頭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