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靈光一現，任若凌突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搜索一番，近期並沒有什麼疫情爆發的新聞，「這樣，如果你們看見了什麼疫情爆發的新聞，特別是那些病人出現極強的攻擊性行為的時候，你一定要說服老爸老媽開始屯糧食，出門小心些，最好就不要出門了，你也是！」

任若凌的語氣無比真切，即使很荒誕，任若晨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哥哥，他是他的親哥哥啊。

「好，我答應你！」

電話一掛斷，任若凌馬不停蹄地給家鄉那邊的爺爺奶奶打電話。他是爺爺奶奶撫養長大的，直到國中為了更好的教育，才和父母在一起住。比起父母，他和爺爺奶奶更親。

在末世里，有個人有種奇怪的能力，他得意洋洋地叫自己女巫。明明是個男的，卻叫自己女巫……

他可以看到他想要看的一切。因為這個能力，他被很多基地保護起來，任何人都不能動他。他可以看見這個世界最骯髒的秘密，他也可以看見這個世界最虛偽的一面。無數的人拿著末世最寶貴的糧食千里迢迢來找他。但他並不是誰都見，只有對方開出了他想要的價，他才會接見。

任若凌沒有糧食，但他知道女巫最想要什麼。

在女巫的眼神里，任若凌看得出來，那是和他一樣的眼神。

「你說吧，你想知道什麼？只有一次機會。」

女巫終於問出口了，任若凌看得見他濃厚的眼影底下的糾結和難過，但他還是開口了，他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我想看看我爺爺奶奶。」

他殘忍，女巫也很殘忍，「他們死了，被喪屍咬死的，只剩下骨頭。」

心口一陣窒息，任若凌點點頭，「謝謝。」

「……別走，留下吧。」

「不了，我還要照顧平安呢。」

望著任若凌決絕的背影，女巫脫口而出：「你就不想知道你最後的結果嗎？！」任若凌身影一滯，女巫強裝鎮定說道：「呆在我身邊，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

「我知道，」任若凌轉過身，說道：「我會死在那個人手裡。」

「不！你錯了！」

女巫聲音顫抖著說道，在任若凌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任若凌並不大在乎，不是死在那個人手下，那就是死在喪屍口中，不差。

任若凌正打算回去一趟。很快就是接踵而來的考試，腦袋裡記憶混亂的可以。任若凌打算等記憶穩定的差不多了再說，如果記憶恢復得可以的話，考試應該不會有問題，如果沒記錯，他以前就不是個臨時抱佛腳的人，在回去的路上稍微複習一下就可以了。

上完課，任若凌抱著書一邊給爺爺奶奶打電話一邊往宿舍走去。白色的燈光下，附近的居民們混雜著少數的D大的大學生，在操場上跑步。

任若凌有些久違地看著這一切，回過頭來，卻看見華無咎被一群學生會成員擁簇著迎面走來，他的臉上還是那樣親切的微笑。腦袋忽的一片空白，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天天盼著他來殺自己的末世里。電話里的爺爺傳來問話：「小凌啊，我在問你話呢！要不就先這樣吧，你快去學習吧！」

任若凌還沒來得及反應，電話那頭已經掛了，爺爺奶奶他們就是這樣，掛電話沒有一點留情，再見都不說一聲。

任若凌只能木著一張臉上前打招呼。

任若凌和華無咎是同一屆的，兩人也是同時加入院學生會的。但當任若凌還是到處不討好的小白時，華無咎已經是小有名氣人見人愛的小校草了。一年過後，好在任若凌所在的組織部大家並沒有什麼留任的想法，競爭不大，任若凌也算是當上了組織部的副部長，華無咎則是順利地做了秘書部的部長。兩人平時沒有什麼交集，也就平時開會的時候見個面。

但大家其實都知道，秘書部是管著其他部門的，特別是組織部的部長陳家華平時並不幹活，總是把活都交給任若凌，每當秘書部的人過來查看的時候，任若凌總是格外難堪。其實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但任若凌也想當一個受歡迎的人，也想像小說里一樣做一個指點天下的會長，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忍下來了，小心翼翼地完成每一項活兒。哪怕是苦活累活。但每個人都知道，他這種不會人情交際的人最好欺負了。每個人都在掏錢給會長、副會長買禮物的時候，只有任若凌還在心疼聚會AA的錢；當每個人在會長、副會長生日時各種阿諛奉承的時候，只有任若凌在點著燈寫提案想策劃。

當他終於發現學生會裡的不對勁的時候，華無咎是下一任會長的事幾乎都是人盡皆知了，只要華無咎參加競選。任若凌？誰聽說過這個名字呢？

每次例會之後，華無咎身邊總是圍著一群人在談笑風生，而任若凌只能隨著人群訥訥地離開會議室。他其實並不是喜歡權力，他也更不喜歡這些苦事破事兒，他也知道他們在欺負他，他只是想和華無咎一樣，能毫無畏懼地站在聚光燈下，成為人群的焦點。

任若凌放棄了，很快就退出了學生會。當陳家華聽說的時候，驚訝地拉住了任若凌：「別啊，你退出了，我以後怎麼辦啊？」任若凌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誰知道呢！」

留陳家華和他的另一個副部長面面相覷。

陳家華正好也在，那就更加躲不過去了，只能綳著一張臉打招呼，幸好退出學生會是上個學期的事了，不然現在得多尷尬啊。

其他人都是學生會的，但任若凌都不怎麼認識，連華無咎也沒怎麼說過話，好像這個時候華無咎已經是校學生會會長了。和陳家華寒暄了兩句，任若凌就離開了，臨走時瞥見華無咎那副和煦的微笑，他有幾分不自在，那背影倒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見陳家華對著任若凌的背影幾分嫌棄幾分鄙夷地砸吧嘴，華無咎體貼地詢問他原因，陳家華眼裡更是掩飾不住的嫌棄，「這樣的人，不就是學習好了點嗎？那有怎麼樣！出到社會還不是任人欺負！」

「是啊。」

華無咎眼裡晦暗不明，嘴角還是那抹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