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慢走！」

「客官裡面請！」

「客官您來啦！」

「……」

娃娃臉青年提著茶壺搭著抹布穿行在客人中間，從樓上跑到樓下，再從後廚跑到前堂，只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經過幾天的磨合，孟瑜已經越來越熟練了，他有武功底子撐著，跑前跑後尚能應付得過來，偶爾跑急了連輕功都用上了。

掌櫃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尋思著要不要跟季小姐提一下，幹脆讓孟瑜留在披星樓算了。

跑了一上午了，難得遇到清閑時候，孟瑜倚靠在門框上，聽酒樓里的說書先生講故事。

說書先生不是披星樓專門請來的，而是自己上門借酒樓場地說書，得來的賞錢與酒樓二八分。

好在說書先生故事講的有趣，酒樓客流量也多，一天下來說書先生和酒樓都有盈利。

「啪！」

驚堂木落下，先生備了新故事不慌不忙娓娓道來。

故事主角是一名稱號為竹中客的人和魔教教主。

竹中客來自一隱居於林的門派，他嚮往快意恩仇的江湖，對武林盟主更是無比崇拜，所以一下山就要去尋找追隨武林盟主。

他一路打聽來到了盟主府，結果聽說盟主去塞外調查巫蠱害人之事了，竹中客不放棄，提劍駕馬北上，途中竟意外碰到魔教教主，魔教教主見竹中客心思單純，便起了戲耍的念頭，誆騙竹中客自己就是武林盟主，竹中客看魔教教主武功不俗，遂深信不疑，跟在魔教教主身邊談天說地，訴說衷腸。

魔教教主興趣盎然，把竹中客當做路途解悶聊天的，竹中客得到「武林盟主」賞識，欣喜不已，於是更加親近對方，兩人竟已到了秉燭夜談、抵足而眠的地步。

一行人終於到達漠北，與正牌武林盟主碰個正著，竹中客弄清真相，深覺自己被羞辱了，惱羞成怒提劍刺向魔教教主，奈何教主武功高強，不足十招就把竹中客制住，將人帶回魔教，後來不知怎麼，竹中客從魔教逃出來，東躲西藏，堅決不見魔教教主，只要一聽其名就繞道而行。

江湖流言稱，那竹中客多半是與魔教教主有過一段，至於什麼一段，大家心知肚明。

孟瑜聽得津津有味，心想要是有一盤土豆米或者瓜子就好了，這樣聽故事才舒坦。

本來好好的，大堂西邊靠窗位置傳來一陣嘈雜聲，大家注意力被吸引過去，說書先生不得不暫停故事。

「你憑什麼說本少爺的畫是假的！」

「就憑我在我舅舅家看到了真跡！你買個贗品還在這裡臭顯擺，害不害臊啊你！」

「你再說一遍！」

「我就說了怎麼著吧！」

「你……」

原來是鄰桌的兩個富家公子因為一副字畫吵起來了，眼看雙方吵得臉紅脖子粗，孟瑜和趙二柱忙跑上去勸架。

「客官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不值得為一點小事動怒。」

兩個年紀看起來都不太大的公子齊齊扭頭沖他們吼道:「閉嘴！關你屁事，給爺滾開！」

說完，兩人睜大眼睛互相瞪視，身邊各自有兩三小廝，小廝也同主人一般，互看不順眼。

孟瑜和趙二柱吃力不討好，無奈聳聳肩，暫時沒再開口勸，只是老老實實站在一旁，防止等會兒他們打起來損害酒樓財務。

有些客人見狀怕惹麻煩提前付錢走人，也有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吆喝著火上澆油。

「呦！這不是徐家三少爺嘛，這位小祖宗可是個跋扈的主兒！」

「那個是？」

「孫小少爺啊！孫少爺的舅舅是朝廷命官，官居二品！」

「這兩位要碰上了也不知誰佔上風。」

「那肯定是徐三少啊。」

「我覺得是孫小少爺。」

……

旁人嘰嘰喳喳討論，兩個當事人好勝心完全被挑起，相看兩相厭，不如一戰決高下。

徐三少高抬下巴，氣焰囂張，「你們給我上！不把他打個鼻青臉腫我今兒就不姓徐！」

孫小少爺不甘示弱，「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不給你點教訓你還不知道我孫鵬成的厲害！」

小廝得了主人的命令，一擁而上，一個對一個扭打起來，兩個金貴公子也相互撕扯。

身邊的桌椅板凳倒了一大片，酒菜撒了一地，狼藉不堪。

掌櫃一看頭都大了，指揮夥計，「快拉開他們快拉開他們，別把酒樓給砸嘍！」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孟瑜一個前空翻跳到徐、孫二人中間，一手拽一個強行把人控制在原地動彈不得，「你倆別打啦。」

孫小少爺見孟瑜同他們差不多大小，臉白白嫩嫩的看起來沒啥威懾力，不由得輕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還不快放開本少爺，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孟瑜說:「要我放開也可以，你讓你的人都別打架了。」

他偏頭對另一個少爺說，「還有你，你也是。」

徐三少冷哼，「不可能，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還沒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呢。」

孫小少爺立刻躁動起來，「你還敢打我？！你知道我舅舅是什麼人嗎？」

「那你知道我爹是什麼人嗎？」

「我舅舅是……」

「我爹是……」

孟瑜聽得腦殼疼，直接把他們都點了啞穴，「你們能不能消停點呀，要打去外面打去，反正在酒樓里不能打架，看看你們砸壞的這些桌椅板凳，一會兒可都是要賠的。」

兩個少爺拚命眨眼，示意孟瑜給他們解穴。

掌櫃也跑過來小聲道:「快解開快解開，得罪他們就不好了！」

孟瑜撇撇嘴，給他們解開穴道。

兩人甫一自由，就招呼小廝朝孟瑜撲去，孟瑜閃身輕鬆躲開，雙手叉腰，「你們還沒完了是吧，信不信我能一手一個把你們拎起來丟出去？」

兩個少爺頗為忌憚地讓小廝回來。

孟瑜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嘛，來來來，算一下一共損失多少，你們平攤把錢賠了吧。」

迫於孟瑜武力淫威，少爺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掏錢給掌櫃。

孟瑜親自送他們出去，「有事好好說嘛，別動不動就打架，你們還好碰到的是我，要是碰到脾氣暴的俠客，准嫌你倆煩，早把你倆扔出去了。」

回憶起孟瑜點穴的那一手，兩少爺將字畫的事拋在腦後，徐三少模仿著孟瑜比劃手指，「你剛剛怎麼戳的，被你一戳我動不了也講不出話，麻麻的。」

邊兒上的孫小少爺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