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真假老公
小說: 快穿之在恐怖世界裡吹牛 作者:是白即黑 字數:8437 更新時間:2025-10-31 00:56:54
公司聚餐結束,走廊里瀰漫著飯菜和酒精混合的膩人氣味。
同事們三兩兩地道別,商量著下一場去哪裡,喧鬧聲在瓷磚牆壁間撞來撞去。
李貨水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只想趕緊回家。
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還要上班打卡,且還是程式員這種經常加班的工作。
李貨水是昨天晚上載送過來的,系統只丟下一個任務。
【請宿主在這個世界裡記住自己。】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這個任務應該怎麼完成?
記住自己……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他現在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叮咚。手機發出一條簡訊提示音。
李貨水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手機的時間無聲地跳到了六點。熒幕適時地亮起,李貨水掃了一眼備註,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老公?
這具身體竟然已經結婚了嗎?
李貨水並沒有之前的記憶,有些煩躁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
熒幕上亮著字。
「今晚臨時要陪客戶吃飯,可能要在外面過夜了,沒法去接你,你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李貨水指尖微頓,還是有些不適應這個身份,卻還是回了個好。
車子來了。
但是已經沒有座位了,李貨水靠著冰冷的金屬扶手,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廣告燈牌,斑斕的光影在疲憊的臉上明明滅滅。
下站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初夏的晚風帶著點黏膩的暖意,小區里路燈昏黃,樹影幢幢。
拿鑰匙,開門,一股熟悉的、屬於「家」的溫和氣息撲面而來,或許是這具身體帶給他的感受。
李貨水彎腰在玄關換鞋,卻在直起身的時候,視線隨意地掃過客廳,卻在下一刻猛地定格——
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家居服,頭髮有些凌亂,五官端正,劍眉星目,唇薄薄的抿在一起,電視機上正放著新聞。
顧選?
顧景辭?
為什麼第三個世界他還是會遇到長得這麼相似的人?一次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還是嗎?
李貨水的心跳漏了一拍,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王男人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淺淡的微笑,溫和地開口:「回來了?今天怎麼樣?我今天沒有去上班正好做好了飯菜,老婆過來吃吧?」
老婆?
李貨水瞳孔地震。
不知道先震驚這個人對自己的稱呼還是這具身體的老公明明剛才還說自己不會回來的。
「你不是說……」
就在這個時候,握在手裡的手機,突兀地震動了一下。
熒幕亮起,鎖屏界面清晰地顯示著一條新微信消息。
來自備註老公。
「到家了嗎?」
?
原主不會有外遇吧?
離婚水質決定頭皮發麻。
現在怎麼辦?
客廳里,那個穿著家居服、剛剛還開口問她「今天怎麼樣」的丈夫,依舊安穩地坐在沙發上,嘴角甚至還殘留著那抹未褪盡的笑意,靜靜地看著他。
李貨水覺得原身還真是……
水性楊花。
「貨水?」
那個溫和的、他聽了無數遍的嗓音,從客廳沙發方向傳來,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
「站在那裡發什麼呆呢?手機響了。」
李貨水猛地抬起頭。
沙發上的李貨水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正朝她這邊走來,臉上帶著關切的神情,步伐不緊不慢,和往常下班回家時的姿態一模一樣。
他越走越近,陰影逐漸籠罩住她。
而掌心的手機,熒幕還亮著,李貨水莫名覺得做賊心虛,連忙兩熒幕摁滅,「沒什麼,就是工作有點累。」
「累就歇息一會,我賺的錢足夠養我們兩個人了。」
李貨水沉默的看著對方過來,其實還是沒有適應這具身體新的身份。
那隻手伸過來時,李貨水的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背脊瞬間僵直。
從前那張冷漠的臉變得溫柔,對方的手只是輕柔地在他的發間拂過,指尖捏著一片小小的、枯黃的銀杏葉碎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語氣帶著慣常的溫和笑意:「頭上怎麼還帶著『紀念品』回來?路上想心事呢?」
他的笑容自然,李貨水喉嚨發緊,勉強扯了扯嘴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晚飯是熱騰騰的三菜一湯,都是他喜歡的家常味道。
李貨水故意找了個遠一點的位置坐著,但也不妨礙對方全程一直在給他夾菜,李貨水低頭默默吃著,味同嚼蠟,每一口都需用力才能咽下。
吃完飯原身這具身體的老公十分熟練的就去洗碗了。
夜深了。
躺在那張床上,李貨水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放置在砧板上的凍肉。
原身和老公不會還要睡覺吧?
當對方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環過來,將李貨水攬入懷中時,他全身的肌肉瞬間收縮。
他的胸膛貼著他的後背,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是他陌生溫熱,李貨水僵硬得如同一根木頭,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一點點動靜就會打破這詭異脆弱的平靜。
「貨水,」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睡意朦朧的含糊,手臂卻收得更緊了些,「你怎麼了?身上這麼僵,不舒服嗎?」
黑暗中,他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
「……沒,」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可能……今天有點累,睡吧。」
對方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再追問,只是下巴在他發頂輕輕蹭了蹭,呼吸很快變得均勻綿長,像是真的睡著了。
可李貨水知道,自己一夜無眠。他在對方的懷抱里,睜著眼,感受著身後規律的起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窗外的天光由濃墨轉為魚肚白。
清晨,對方先醒了。他輕輕抽回手臂,動作小心,沒有驚動她——或者說,他以為沒有驚動她。
對方下床,洗漱,換衣服的窸窣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李貨水閉著眼,假裝熟睡。
感覺到他走近床邊,俯身,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額角。
「我早上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對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晨起的沙啞,「你再睡會兒。」
李貨水維持著均勻的呼吸,一動不動。
聽著他拿起鑰匙,走到玄關,打開門——
「咔噠。」
門被輕輕帶上。
世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李貨水猛地睜開眼,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
「咔噠。」
鑰匙插入鎖孔,轉動的聲音,清脆得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清晨。
門,被推開了。
剛剛離開不到兩分鐘的人重新站在了門口。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眼下一片濃重的烏青,他身上穿的並不是剛才的衣服,手裡還多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包子和豆漿,熱氣和香氣隱約飄散出來。
他看到坐在床上、顯然已經醒來的李貨水,愣了一下,隨即扯出一個帶著濃濃倦意的笑容,聲音沙啞:
「你醒了?我昨晚…剛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他舉了舉手裡的早餐,「想著你還沒吃,就順路買了點回來。」
對方走進來,將早餐放在餐桌上,動作自然地脫下外套。
「熬了個通宵,頭疼得厲害,我洗個澡補會兒覺。」他揉著太陽穴朝浴室走去,經過卧室門口時,腳步頓住,回頭看李貨水眼神里都是疲憊,還有一絲關切。
「你……臉色怎麼還是這麼白?沒睡好嗎?」
李貨水僵在床上,渾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剛才人不是已經出去了嗎,怎麼這麼短的時間裡又回來了?竟然還不是同一件衣服?
還有為什麼現在這個會說昨天晚上他不在家?
他不是在家嗎?還陪著自己睡了一個晚上?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不住餐桌上升騰的、屬於早餐的,虛假的溫暖。
他的指尖,冰涼刺骨,只覺得莫名的恐懼。
那現在這個是誰?
所以原身沒有出軌?給他發信息就是現在在洗澡的那個老公?
為什麼會出現兩個?
浴室的門很快打開了,二號老公洗掉了一身的疲憊,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塊塊腹肌分明,人魚線被浴巾遮擋住了一半,看到李貨水有些疑惑的問,「怎麼還沒有吃早餐?」
李貨水僵硬的看著,「不餓。」
「不餓早飯還是要吃的,不吃的話對身體不好。」李貨水隨意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去吃。
就在二號老公想要說什麼的時候,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老公接起,看了一眼李貨水,轉身去了走廊,順便把門關上了。
李貨水看著對方的背影,對方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
看著挺正常的。
「爺爺走了。」二號老公掛斷電話,從走廊里走進來,看向李貨水,「收拾一下,我們可能要回老家一趟了。」
「葬禮?」
看到對方並沒有表露出難過的情緒,李貨水覺得放鬆了一些,他並不會什麼安慰人的話。
二號老公還有車,一輛落地七十多萬的代步車。
對方的老家比較偏僻,並不屬於城市,越往那邊開,路上風景也越來越荒涼,再進去一些,大片大片的田地就出現了。
李貨水進村的時候不少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他,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同性結婚。
二號老公一直都牽著李貨水的手,李貨水也沒有反抗,這種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對方才能帶給他一絲安全感。
哪怕這個老公有些詭異。
葬禮上客人來了不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
正好也沒有什麼人搭理他們這邊。
不多時,一名漂亮的夫人看了過來,紅腫著眼,拉住李貨水的手腕,「你們總算來了。」
二號老公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將對方的手扯開,「阿水怕生,媽你別動他。」
被抓著的手鬆開了,李貨水看了一眼婦人,這人就是原身的婆婆。
「你這孩子,至於看的這麼緊嗎?我只是許久沒有見到貨水了,想要和他說說話。」
李貨水聽的漫不經心,目光隨便一掃,掃到什麼之後整個人汗毛直立。
靈堂兩側擺放著的那些紙紮人。
童男童女,金山銀山,轎車別墅……琳琅滿目,做工極其精美,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要是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問題,但是擺在中間的那兩個紙人長得格外像他,還有原身的老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貨水越看越覺得像,他猛的轉頭看向原身的婆婆,原身的婆婆還在絮絮叨叨,「為什麼中間那個紙人這麼像我?」
婆婆震驚李貨水這麼快就發現了,她對這個兒媳的印象一直都是為人比較馬虎,粗心。
「你爺爺臨走前……念叨著要把家裡人都紮成紙人,下去陪他……」
李貨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話,他看著那些紙人。
那五官神態,做的再怎麼像活人都有一種僵硬感,紙人的眼神空洞,帶著非人的僵直。
李貨水越看越覺得瘮人,剛要開口。
身旁的男人猛地跨前一步,聲音冷硬如鐵:,「不行!」
這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樣炸響在壓抑的靈堂里,引得周圍幾個親戚驚愕地望過來。
「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要吵架嗎?」
「今天這個日子不適合吵吧?顧選你從小就是你爺爺帶大的,今天是他的葬禮,你要弄成這樣?」
「你媽就生了你一個,你這樣她以後能依靠誰?」
李貨水卻是震驚的聽著這些人喊出原身老公的名字。
顧選?
那不是他第一個任務世界的npc嗎?
他還沒有想太多,因為下一秒,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顧選已經走到紙人旁邊。他的手臂猛地一揮,一把抓起供桌旁邊那個酷似李貨水的紙人。
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
然後,在眾人驚恐的注視和婆婆一聲短促的尖叫中,他狠狠地將那紙人摜向鋪著青磚的地面!
「砰——嘩啦!」
竹篾紮成的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斷裂聲,彩色的紙張瞬間撕裂、紛飛,描畫精緻的頭顱滾落一邊,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在破碎後顯得更加可怖。
碎紙屑像一場詭異的雪,緩緩飄落。
靈堂內一片死寂。哀樂不知何時停了。
顧選站在那堆廢墟中央,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銳利如刀,掃過臉色煞白的婆婆,掃過周圍目瞪口呆的親戚,最後,落在了李貨水驚魂未定的臉上。
那眼神深處,翻湧著李貨水從未見過的、激烈而複雜的東西。
婆婆的臉色在紙人碎裂的巨響中先是愕然,隨即湧上暴怒的赤紅,聲音尖利得劃破靈堂死寂的空氣:
「反了!反了你了?顧選這是你爺爺的遺願!你爺爺死前千叮嚀萬囑咐,說自己一個人去地下可能會覺得無聊,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有沒有這個家!」
她氣得渾身發抖。
顧選卻只是站在那裡,身姿挺拔,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閃爍一下,只是等婆婆的怒斥稍稍停歇,才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聲音開口,「如果你們執意要這麼做,那這個葬禮,我不參加了。現在就走。」
他說著,作勢就要去拉旁邊驚呆了的李貨水。
「你——!」婆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後續的咒罵戛然而止。她死死瞪著顧選,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里交織著憤怒、驚愕,僵持了足足有十幾秒,在周圍親戚們低低的議論和窺探的目光中,婆婆猛地喘了口粗氣,臉上的怒色像潮水般退去,換上一副勉強壓抑的、息事寧人的表情,聲音也低了下來,帶著一種不甘的妥協:
「行了,人都沒了,還鬧什麼鬧!讓你爺爺安生走吧!」
她不再看王偉,轉身走向靈堂內側,背影帶著一股倉促和狼狽。
這場衝突,就以這樣一種近乎虎頭蛇尾的方式驟然平息。顧選的強硬和婆婆莫名其妙的退讓,讓李貨水心中的疑雲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重。
這個家,這些所謂的「規矩」,還有他身邊這個變得越來越陌生的丈夫,一切都透著令人不安的詭異。
夜晚,守靈。
靈堂里燭火搖曳,映照著紙錢灰燼無聲飛舞。親戚們圍坐在一起,低聲交談,或是打著瞌睡。
沉悶的空氣混合著香燭味,讓人昏昏欲睡。
李貨水覺得有些氣悶,加上想方便,便悄悄起身,往後院角落的廁所走去。
從廁所出來,夜風一吹,他稍微清醒了些,正準備往回走,一個身影卻堵在了狹窄的通道口。
李貨水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對方嘴裡叼著煙,弔兒郎當地靠在牆上,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輕浮,上下打量著李貨水。
李貨水皺了皺眉,覺得這目光實在噁心。
「喲,弟妹,一個人啊?」他噴出一口煙圈,笑嘻嘻地湊近。
李貨水不想理會,側身想從他旁邊過去。
對方卻伸手一攔,擋住了李貨水的去路,聲音壓低,帶著令人作嘔的黏膩:「別急著走啊,弟妹。嫁進我們顧家,不就是為了我們家的產業嗎?你要裝清高到什麼時候?嗯?」
他靠得更近,酒氣混雜著煙味撲面而來,「既然我那個好弟弟可以,那我這個當哥哥的……是不是也可以……」
說著,他的手竟不規矩地朝李貨水的腰際探來!
李貨水猛地後退一步,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
「喲,還整上欲情故縱的戲碼了。」王強涎笑著還要逼近,他對李貨水已經垂涎很久了。
對方長得實在好看,一股清冷疏離的感覺,也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是一副冷美人的感覺,要是不是…
這種反差絕對能讓任何一個男性興奮起來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顧明哲。」
李貨水看到剛才還囂張跋扈的人,現在縮成了一個烏龜。
顧明哲扯起一個笑容,「二,二弟。」
「你的手不想要了?」
顧選不知何時出現在通道另一端,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幾步上前,一把攥住顧明哲那隻不老實的手腕,力道大得讓顧明哲瞬間齜牙咧嘴,但很快又討好的沖著兩人笑起來,
「我、我跟弟妹開個玩笑……」顧明哲試圖掙脫,但在顧選冰冷的目光下,氣勢瞬間矮了半截。
顧選用力甩開他的手腕,將李貨水護到自己身後,隔絕了顧明哲的視線。他看也沒看一臉悻悻的顧明哲,只是側頭對驚魂未定的李貨水低聲解釋,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溫和,但仔細聽,仍能辨出一絲未消的余怒:
「看你一直沒回來,有點擔心,就過來看看。」
李貨水被顧選護在身後,看著他寬闊的脊背,感受著他身上載來的、驅散了夜晚寒意的溫度,一時間心亂如麻,「我沒事。」
顧選的臉上卻帶上了愧疚,「是我不好,沒有過來陪你,你很久沒有來家裡了,對這邊人不生地不熟的,我們家裡人又複雜…」
「後面你要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葬禮一連舉行了幾天。
李貨水請了三天的假,回去的時候剛好周末,又在放假。
顧選卻要去公司,這三天他一直忙著葬禮的事情,李貨水偶爾還看到對方經常偷偷偷摸摸給人打電話。
應該是很忙,擠出來的時間,現在回去了自然有不少事情。
李貨水手機熒幕還亮著丈夫發來的信息:「好好在家休息,別出門,飯菜在雪櫃里,你去微波爐里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李貨水放下手機,剛準備去熱飯,門鈴就響了。
透過貓眼,李貨水看到鄰居堆笑的臉。
最近他也在電梯里碰到過這位鄰居。
鄰居笑容和煦,又有些不好意思:「小李,我電腦壞了,能幫我看下嗎?」
因為是程式員的原因,原身的確會修一些電腦。
李貨水猶豫片刻,還是開了門。
兩人的家只距離一個過道,幾乎沒走兩步就到了。
李貨水站在走廊上,鄰居家的門是開著的,走廊上的要更加明亮一些。
今天外面又是陰雨天,這就導致屋內的光線略顯昏暗。
鄰居隨口問道,「你吃飯了嗎?真是不好意思在飯點這個時間喊你過來,要是沒吃飯等會就在我們家裡吃?雖然沒有什麼菜,也就孩子他爸剛搓了不少肉丸。」
李貨水一進門,聞到了濃郁的肉香味。
他搖了搖頭,「剛才在家已經吃過了。」
「那真是有點可惜了,下次有機會我讓孩子他爸做一頓豐盛的,咱們鄰居之間就應該互幫互助,之前一直都沒有來往過……」
李貨水沒說話,只是看到鄰居孩子正狼吞虎咽地吃著肉丸湯,滿嘴油光,那眼睛吃的都眯起來了,似乎十分享受,他的手上也全都是肉油。
李貨水胃裡一直翻湧,他忍了忍。別過了眼睛。
「還要!還要!」孩子敲著空碗嚷嚷,他一扭頭直直的盯著李貨水這邊,「我還要媽媽!我好餓根本沒有吃飽,我還要吃肉!!爸爸每次做的都不夠,你們就不知道多做一點嗎?」
他的身體長得非常肥碩,這一動作,椅子也跟著晃動起來。
男主人摸著孩子的頭。笑的溫和:「馬上就有了,兒子乖。」
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李貨水。
鄰居卻是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都是你慣的他,你看他現在吃成什麼樣了?」
男主人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什麼叫做我慣的?你不疼兒子還不讓我疼了?小孩子多吃一點怎麼了?現在不是在長個子的時候嗎?」
鄰居,「你看看他現在還有小孩的樣子嗎?」
兩人爭執了起來,李貨水只覺得尷尬,他不擅長處理別人的家事,但不說什麼也不行。
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的時候,兩人停了下來,鄰居對著李貨水換上了另外一個面孔,「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李貨水搖頭。
「不好意思孩子被我們慣壞了,所以有些調皮。」鄰居解釋著一邊帶著李貨水去了裡屋子,
她被領進放著台式電腦的卧室。鄰居指了指電腦:「就這個,麻煩你了小李,我去給你倒杯水。」
李貨水打開電腦,餘光看到鄰居說完便退了出去,順手將卧室門虛掩上。
房間里只剩下李貨水一個人。
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床頭櫃上掛著鄰居和老公的結婚照。
兩人一臉微笑的被掛在牆上,穿的是西方的婚服。
原身和原身的老公好像沒有結婚照。
他想著想著,又想到了剛才進來的時候想到了進來的時候那個小孩看他的那一眼。
他總覺得很奇怪,讓人毛骨悚然。
那股肉香在這裡似乎更加濃重,幾乎讓人喘不過氣。李貨水心不在焉地檢查著電腦,按下開機鍵,他彎下腰去檢查電源線的時候。
外面客廳里,壓低的交談聲斷斷續續飄了進來。
先是男主人聲音,帶著不耐:「.......磨蹭什麼.......還要等他出來?你是不是瘋了……」
接著是女人尖細的嗓音:「……本來電腦就壞了……修一次電腦要不少錢,他能弄好還不如廢物利用,你還著急這一會嗎?」
這些話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李貨水的耳膜!
他瞬間僵住,渾身的血液彷彿凍結。
所以他們說的「新鮮的肉」……是他?
巨大的恐懼如同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他手腳冰涼,心臟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
李貨水死死咬住下唇,顫抖著摸出手機,熒幕的光映亮他慘白的臉。
他小心翼翼的將房門反鎖,又極力控制著哆嗦的手指,打開定位,用最快的速度發出求救信息。
剛按下發送——
「小李?電腦怎麼樣了?需要什麼工具嗎?」鄰居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近在咫尺。
李貨水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啊?不需要,很快就好了。」
門外沉默了幾秒。
李貨水數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聲。
然後,他清晰地聽到了女人壓抑著興奮的低語:「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心臟驟然一縮,「發現什麼?」
卡擦一聲,有人在門外握住了門把手門把手動了一下,卻沒有打開。
女人的聲音隔著房門飄了進來,「小李為什麼要把門鎖上呢?」
李貨水沒有說話,一滴冷汗從額角滴落。
他冷靜的想,如果對方有備用鑰匙的話……
李貨水掃視一圈,爆發出所有的力氣,將沉重的書桌猛地推到門後。
屋外的人聽到動靜,反而更激動了。
「你不會以為這樣有用吧?別掙扎了,我們進去只是時間問題,不如現在就放我們進去,你還能少一點痛苦。」
李貨水充耳不聞又搬起椅子、床頭櫃,所有能移動的重物,這一舉動成功的惹怒了屋外的人。
巨大的利器狠狠的劈砍在門上,「快開門,快點!!等門打開你死定了。」
李貨水背靠著不斷震動的障礙物,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咔嚓!」門鎖部位傳來碎裂的聲響!一條縫隙露了出來,縫隙後面是鄰居一家扭曲而瘋狂的臉!
李貨水抄起檯燈就砸了過去。
男主人痛苦的慘叫起來。
李貨水聽到了有不少腳步聲傳了過來,知道可能是自己發的那條信息起了作用,他鬆了一口氣。
「警察!不許動!」
撞門聲戛然而止。
呵斥聲、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嚎瞬間充斥門外。
李貨水虛脫地順著牆壁滑坐在地,冷汗浸透後背,只剩下劫後餘生的劇烈喘息。
「貨水!李貨水!你在裡面嗎?回答我!」
顧選的聲音!帶著他從未聽過的慌亂穿透門板。
堵門的重物被迅速清理。變形的房門被推開。
逆光中,一個身影猛地衝進來,將他緊緊摟進一個顫抖而用力的懷抱。
他的心跳又快又亂,跟著一起砸到了他的心上,對方的手臂箍得他生疼。
「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他一遍遍重複,聲音沙啞。
李貨水推了推,沒推開,「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顧選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好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李貨水卻覺得十分古怪。
他疑惑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已經下午五點了,我正好下班,看到有警察,他們不讓我上小區,說這裡發生了案子,後來才知道是你遇到了危險。」
下午五點?
他記得自己是中午的時候過來的,怎麼就下午五點了?
他不可能在鄰居這裡待了五個小時。
能有半個小時就不錯了。
可是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的確是五點了。
是自己看錯了嗎?
還來不及多想就有一名警察走了過來,「這位先生,如果您現在緩過來了麻煩跟我們去警局做一下筆錄,我們需要您提供的線索人證將嫌疑人快速的繩之以法。」
李貨水點了點頭,猶豫著說道,「你們可能要檢查一下廚房,刀具之類的……」他繼續說道,「驗一下dna。」
廚房為什麼要特意提醒一下驗dna,所有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警員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但還是說,「這些您不說我們也會查的。」
警察很快控制了場面。
路上一直都很安靜,李貨水靠在顧顧選懷裡,心情如同窗外的暮色,越來越濃。
顧選一直在安撫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