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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庭歸江園

    風流不羈攻×佛系女裝(被迫)受 又名《霸道官人愛上我》(劃掉)《論與成親對象鬥智斗勇的一百種方法》 作為一個普通人,陸辭序覺得,自己的少年時代能夠過得如此風起雲湧,倒也真是個造化。 在家中被後母處處為難時,陸辭序嘆口氣想道:忍一時風平浪靜,平平淡淡才是真。 在被迫替妹出嫁時,陸辭序嘆口氣想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平平淡淡才是真。 在生路被完全截斷時,陸辭序嘆口氣想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平平淡淡才是真。 在對著林有行甩給他的一紙婚約時,陸辭序嘆口氣想到:平平淡淡才是真……個鬼啊……! 被林有行強綁回家的那一天,風和日麗,天朗氣清。 林有行將他堵在角落,真誠發問:「我,林有行,父母雙亡,有馬有房。陸辭序,你嫁不嫁?」 陸辭序:「?」 被林有行逼著拜堂的那一天,皎月當空,燭光暖眼風也紅。 陸辭序:「你是男人吧?」 林有行:「我是啊。」 陸辭序:「……我也是男人,你知道吧?」 林有行莫名其妙:「我當然知道啊。」 陸辭序發自內心:「那你是有病吧?」 那一刻,陸辭序發自內心覺得,自己穩穩保持多年沒有斷裂的理智線,當真是要毀在面前這個人的笑容里了。 1v1輕鬆向無腦爽文 看開心就好´・ᴗ・`

    皆非

    小說: 花庭歸江園 作者:川屿花寺 字數:2753 更新時間:2022-08-06 22:51:33

    ……

    三個月後。

    旭日初升,陽光自山間綻開,卻尚未投進谷中。晨露的浸染下,樹木的蔥鬱更加幽深,在這燥熱難耐的季節里竟顯出一絲寒意來。

    鳥鳴聲起伏不絕,不同的啼叫交織,與還未斷絕的蟲息合奏一曲;遠處,依山而立的村落中傳來不明晰的雞鳴與狗吠;交匯雜亂,卻又無比和諧。

    而再細聽,山路之中有歌聲回蕩,由遠及近——

    一架板車,由騾子牽引著,緩慢地從崎嶇不平的山路走過。看方向,應該是從那村落出發要往城鎮去的。

    唱歌的是駕車的農夫。他隨意把玩著鞭子,邊走邊欣賞沿途的風景,看起來心情極好的樣子。

    隨後,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他的歌聲戛然而止。只見他叫停了騾子,回頭與同行者說了什麼,便下了板車,將那騾子往路旁牽引,沒入交錯的雜草中。

    幾秒後,歌聲再起。

    ……

    「行了行了,別唱了。待會還要上集市呢,給自個兒留點力氣吧。」聽那個農夫唱了有一會兒,板車上同行的農夫開口打斷了他。

    「嘿,高興麼。高興就該唱歌呢。」那農夫笑嘻嘻地回他。

    「你看看人家都成啥樣了,你還在這高興……真缺心眼!」同行的農夫往草叢裡吐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那邊揚了揚下巴。

    「哈哈哈!」農夫拍腿大笑,從身旁的布袋裡掏出了水壺,扔給那吐得幾乎要虛脫的人,「喝點水吧!吐完過來吃點東西,空著肚子吐可不好,身體會壞的呢!」

    他還加了一句:「待會就到城鎮咯——哈哈哈!」

    說罷,他又唱起了歌來。

    「菜苗繁茂,雞鴨成群……嗯,集市有我需——」他哈哈大笑,「平民之樂!平民之樂!」

    「噯,西域那邊打了勝仗,你知曉麼?聽說連勝好幾場呢。」同行的農夫往嘴裡塞著幹饅頭。

    「嗯?」農夫回頭看他,又笑,「啊呀,這算是君子之樂了。」

    「國安泰,民安生,繁榮昌盛,君子之樂……」他念叨著,好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朝著草叢喊道,「哎,書生!你上次講的英雄與伎子的故事,有後續麼?」

    「有……咳咳咳……」陸辭序猛灌了一口水,扶著樹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朝他笑笑,「……你聽我繼續講來。」

    ……

    陸辭序坐著農夫的騾子板車,忍著胃中的翻騰感,憑著堅韌的毅力,硬是在顛簸中給他講了一路的故事。

    倒也不是他樂意朝著說書先生的方向發展,只不過他早已身無分文,下山也是靠搭這兩位農夫的順風車,再怎麼說,誠意也是要表現出一些的。剛巧他會講,農夫也愛聽,便就靠這個回報他們了。

    大約一刻鐘後,板車終於晃晃悠悠駛進了城內。在集市附近陸辭序下了車,同兩位農夫道謝道別,隨後立即找了個無人在意的牆角,又是吐得昏天暗地。

    而後,在身心的雙重疲憊下,他回憶起了自己近幾個月的經歷。

    幾個月前,他在京城,身著錦緞,吃喝不愁。幾乎是意氣風發,離考取功名只有一步之遙。

    於現,他腳下的土地屬於浮銀城,在南邊,離京城有十萬八千里。他粗布麻衣,身無分文,蹲在路邊,彷彿流亡的難民。

    為什麼會這樣呢?

    陸辭序苦笑,就著塵灰坐下,望著這陌生的街景和來往的人群,開始發愣。

    說實話,不後悔是不可能的。從不得不風餐露宿那一刻起……再想想,應該是從身上所有的積蓄花完的那一刻起……不,甚至是從出京城的那一刻起……

    後悔沒有參加春試,後悔沒有留在林府,後悔偷偷溜出京城,後悔隻身一人南行。

    ……有時候,甚至後悔當時沒同意跟著李亭曈一起走。

    啊啊,聽起來真是窩囊……

    但是能怎樣呢,他自小就是少爺,長大了也沒吃過什麼苦受過什麼罪,至少從來沒有過挨餓的經歷。如今他從前完全不能想像的苦痛全部施加於他身,無數次讓他覺得自己就要這般悲慘地曝屍荒野。

    如果,當時沒有離開京城,沒有離開林府,他現在應該已經作為一個小官搬入新宅,和昭昭成婚,也算是事業有成家庭美滿;

    如果,當時和李亭曈一起南下,雖說可能要比在京城艱苦些,但至少身邊有人同行,有僕從跟隨伺候,也不至於灰頭土臉流浪街頭。

    ……他當然知道,什麼才是好的選擇。

    但是他還是瞞著所有人離開了,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南城。

    為什麼?

    腦內浮現出林有行的臉。陸辭序下意識罵了一句:「混蛋。」

    出京城後大概一個月,他總算是將林有行的所作所為理解了個大概。

    先從最初他嘔血時,自己看見的那封信開始。信上沾滿血漬,要看得明明白白是不可能了。但是根據隻言片語判斷,林有行是在避戰,不願參軍。

    但是他最後還是去了,且一點風聲都沒有,就那般突然地啟程了,為何?

    ——多半是有人威脅林有行。

    而且,籌碼就是自己——「林夫人」。

    五年來自己住在林府相安無事,卻偏偏在最近這一年內遭遇了兩次襲擊。第一次是在霧靈山上,第二次是在林府之內。這些來自不同勢力的不同的歹徒的目的不謀而合,且從一開始就很明確,那就是——劫走林夫人。

    林夫人,對外的形象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僅無權無勢,還是個體弱多病的藥罐子。劫走這樣一個人,從財上看得不到任何好處,從色上看……呃,不至於如此大費周章。

    既然從個人上找不到什麼點,那便只能是身份的緣故:「她」是林夫人,自然能引出林有行。

    林有行,表面上看是個無所事事的閑人,但手裡掌握著一支戰無不勝的重兵。手中有此力量,無論是誰,只要是想,隨時都能利用此坐上高位,甚至是……掀起動亂。

    擁有兵符的林有行一向安分守己。但是在他人看來呢?別人可能會做的事,他林有行怎麼就一定不會呢?

    陸辭序現在回想起那句「你真以為當今聖上是傻子,會白養著一個閑人」,都不由得感覺背後發涼。

    林有行和皇帝的關係,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這次也是一樣,能逼出林有行,多半有皇帝的力量操控。

    ……當然,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也沒聽林有行親口說過,現在得出的結論都只能是猜測。

    而且,還有他所不明白的地方。比如皇帝為何不直接令他交出兵符而是要逼他上戰場,本抱著避戰念頭的他又為何要參戰……

    這些,不聽他親口解釋,陸辭序是想不明白的。

    ……他知道,林有行對他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李亭曈說得沒錯,林有行一走,京城中所有與他結過仇,或嫉恨他的人都會先後向林府下手。而陸辭序,不論是作為門客還是林夫人,只要還留在林府,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靶子。

    群起而攻之時,他一個沒有任何武功的讀書人,哪裡有能力去與那些窮凶極惡之徒抗衡?

    所以,林有行給了他一個新的身份,讓他擺脫了與他的聯繫,成為一個普通的京城中的士人。

    而讓昭昭與他的成婚,也不僅僅只是所謂的「沖喜」之用,更重要的是,這是林有行在他身邊放的最後一道防護。

    ——若是真的有人找到了他,以昭昭的武功,也可以保他一命。

    想到這裡,陸辭序氣得笑出了聲。

    真是……為了計劃成功,什麼都能捨棄掉麼。就連陪著自己長大的貼身侍女都能拱手讓人……

    他總是這樣,不管他人的意願,就擅自將他人安排在計劃之內。這是他的毛病,多年下來陸辭序差不多都要習慣了。

    不過這次啊……

    陸辭序拿起身邊農夫們給他留下的水壺,仰頭將裡邊的水喝盡,隨即往旁邊一丟。

    ——昭昭願意聽你的安排,我可不願意。

    ——糊弄完人就想跑?沒那麼容易!

    「你給我等著,林有行。」

    陸辭序嘟囔了這一句,隨後用袖子草率地抹了抹嘴,站起,朝著臨近城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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