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玥，你真的挺特別的。」林肅然說。

「身體不好，你得承認啊，難道你忽略它，就不會生病了？」凌玥笑著反問，淡然閑適的樣子倒像是在打趣自己。

「那以後我們便是同學了，一起努力。」羅遠說。他原以為沒人來上體術課的，沒想到意外收穫了兩個同學。

不多時，幾人的老師便來了，他是太學院最年輕的武師方胡林，遠遠地看見站在那稀稀疏疏的幾人，難得地皺起了眉頭。

「國之興亡，民之安樂，軍隊鎮河山，而尚武之人太少，竟然連十個人也湊不齊了。」方胡林難得抒發了一次感情。

他旁邊還有幾人，都是太學院的教官，前些年還算好過，邊疆大捷，連帶著許多有志青年們都懷揣著報效國家的夢想，參加過各種訓練。

現在卻成了這幅光景。

「讓您見笑了......」方胡林向身旁一人表示歉意。

「無妨，至少還有學子願意強身健體，慢慢地更多的學生會加入這裡來。」傅蘇笑著說。

他看到凌玥和林肅然了，還有羅遠，幾人身家背景皆為中正清白，劉家和肖家的兒子們，大都不願意學習體術的。

相比之下，他們更喜歡能做出成績的詩詞歌賦，古今策論。

「是的，有殿下的幫助，微臣相信會有更多人重視鍛體的。」方胡林說。

特別是現在，邊疆又開始不太平了，而每年徵兵的標準一降再降。昭武帝不管朝中勸阻的聲音，大開國庫擴充軍備，其中大部分的銀錢都流入了世家的口袋中，自然軍備上就不見得能多拿得出手。

現在只是開端，若無人站出來阻止，日後江山社稷，恐怕都會被外戚和外族搶奪了去。

太子殿下此時正在思考的問題，也正是方胡林擔心的，他人微言輕，稍有建言就會背上殺頭之罪，因此只能看著舞文弄墨之人，輕易地壓過了保家衛國的將軍們。

「方卿，莫擔心。」傅蘇像是明白方胡林心中所想，停下腳步對他說。

方胡林自然是恭敬地回禮道謝，兩人領著幾位教官到凌玥他們面前，也只不過半刻的時間。

但他們從遠處走來的時間，足以讓凌玥驚慌，並且想著躲藏了。

凌玥老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怎麼這麼像傅蘇......

等人再靠近一點，林肅然也認出來了：「凌玥！是太子殿下！殿下怎麼會來這裡！」

「你認得出來？」凌玥有些詫異，他以為林肅然與傅蘇沒見過幾次面，他也只是看著像而已。

「有幸在初試之時見過殿下，殿下俊朗無雙，談吐皆為名士典範，肅然佩服。」林肅然講起傅蘇的時候，神色間充滿了敬佩之情。

凌玥看著林肅然，心裡是同情的。

傅蘇表面上是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喜歡捉人痛處，還威脅別人的陰謀家罷了。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經歷，一開始還覺得傅蘇人很好，但後面他的恨意被傅蘇察覺之後，便再也不想和這個男人有任何接觸。

「是嗎。」凌玥淡淡地回了一句。

說話間，傅蘇和方胡林一同到了他們面前。

羅遠、林肅然和凌玥以及他們的侍從們按照學生的禮儀行禮。

「學生見過太子殿下。」

「見過方教官。」

方胡林的確也沒把凌玥當成王爺，在他看來，進了太學院，大家的身份都是平等的。

他說：「各位久等了，今日是體術課的第一堂課，在下方胡林，負責各位的訓練。」

「太子殿下極力進言，太學院才恢復了體術課，大家同為大昭子民，自當有一股凜然志氣，身形兼具，才學過人，才能在朝廷上有所作為。」

「今日我們先做些簡單的練習，希望兩日後，大家還能在校場相見。」方胡林說道這裡，其實是不抱什麼希望的了，這門課有的上就已經很不錯。

「教官辛苦。」羅遠雖然話不多，但他相當渴望當一個保家衛國的熱血男兒，像祖輩父輩一樣拼殺戰場，揮灑熱血，驅逐外夷。

傅蘇站在一旁，他師從陸家武學高手，站在那裡就有一股威壓朝他們涌過來。

凌玥感覺背後被人盯著，極其不自然地打了個冷顫。

他轉過頭，看到傅蘇似笑非笑的臉:「殿下有何事？」

「孤只是觀摩而已。」傅蘇的語氣比起那天在雲來居冷淡了不少，不知道是在別人面前端著架子，還是真放棄勸說凌玥。

由於人數太少，侍從們也得到了訓練的機會，明尚就單獨和一位教官一起練習。

凌玥和林肅然底子差，兩人就先從最簡單的扎馬步開始學。

蒼州城的艱苦都壓不垮的凌玥，反而被扎馬步難住了。

他沒蹲多久，身體的虛汗便發出來了，臉上也漸漸起了血色，但這實在是太累人，凌玥不得不中途停下來。

挑水砍柴也沒見得輕鬆多少，怎麼換成鍛體就累了呢？凌玥想了想，看著自己單薄的身體，恍然大悟。

這哪裡是他吃過一年苦的身體，這是嬌生慣養還受過風寒的身體啊。

凌玥的反應，傅蘇都看在眼裡，他對身邊的小初公公說：「看出來了嗎。」

小初小聲地回答到：「看出來了，王爺是做過粗活的，而且還吃過不少苦。」

「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王爺，吃的哪門子苦，呵。」傅蘇雙眼緊盯凌玥的一舉一動，他在懷疑。

凌玥卻沒有在意傅蘇和小初的談話，他跟隨方胡林的指導，將招式一點點地模仿出來，旁邊的羅遠，早已和教官開始了切磋。

他感受到傅蘇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自己，像是在探究什麼。

凌玥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是不是被傅蘇盯上了。

而且，並川和傅蘇的關係也值得探究，昨天他可是極力地推薦凌玥去的體術課。

凌玥看著傅蘇的側臉，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扎馬步的時間看上去很漫長，但其實只過去了不到一刻鐘，凌玥擦了擦頭上的汗，心裡暗暗地想，這副身體還是太弱了。

內家功夫他已經錯過了學習的最佳年齡，但外家功夫他還是能學好的，不管有多難，就算是強身健體也好，總比嬌生慣養的少爺身子強。

想到這，凌玥便忽略起傅蘇的眼神，專心練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