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季澤霖冰涼的手捉住攤主收錢的手，「你再看看有沒有寫著『禾』的？」

「有！當然有啦！」攤主欣喜，以為自己撞上了冤大頭，開心死了！畢竟轉角處老王的手工比他好太多了！一般顧客都被搶走了，只有這種旅遊季他才能坑幾個不識貨的遊客而已。這位冷冰冰的小夥子看著那麼精明，沒想到到頭來也是個不識貨的！

攤主的微笑就快要咧到嘴角了，卻沒有意識到季澤霖悄無聲息地把零錢都拿在了手裡。

禾疑惑地看著季澤霖，季澤霖卻是微笑著把食指放在唇前。

「誒呦！可總算找到了！誒，不是我誇呢！我這裡的東西好得很呢，五十元一條，昨天就賣出去了大部分呢！今天可是給了兩位小哥兒大大的優惠呢！」

「是嗎。」

季澤霖接過攤主給的手鏈，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不出喜怒。

但禾卻是興奮地不得了，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就差拉著季澤霖興奮地跳起來了！

「誒，錢呢？」攤主疑惑地嘀咕道。

季澤霖修長的手指在攤主面前攤開，零錢乖巧地抱成一團在他的手心處。「二十五兩條，怎麼樣？」

「什麼！」攤主一急，對著季澤霖瞪著他的小眼睛，無奈對方淡定太多了，自己反而像個跳樑小丑，忍下脾氣，「不、不行！二十五一條已經便宜很多了，我已經做的是虧本生意了。」

「不能再便宜了！」

「二十五兩條，不賣了就算了。」

季澤霖絲毫不理會攤主的老實相，再次把零錢攥緊，把手上的兩條手鏈卻是放在了攤主的面前，冰冷冷地撇下話。

反倒是禾在一旁急的不行，正想開口說話，卻被季澤霖拉住轉身就要走！禾簡直就要急哭了，它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禮物，對季澤霖表達它的心意。它真心覺得這項交易很合適啊，沒想到季澤霖根本就不同意。

心一急，臉更是紅得不像樣，就連眼眶也變得濕潤。

可是季澤霖拉著它，它也不會有所反抗。它還是乖乖地聽季澤霖的話。

用大眾的話來說，季澤霖依舊是它的電，它的光，它唯一的神話。

眼前這今天好不容易上門的大生意就要流產了，攤主連忙叫住了兩人，「等等！兩條就兩條吧！」

「哦？」季澤霖風輕雲淡地看著攤主，「您這是……」

呵呵，他哪裡對得起這個「您」啊……

攤主咬牙切齒道：「就是您的意思啊！二十五兩條！」

「這倒是一筆不錯的交易。」季澤霖緩緩說道，白皙的手徐徐展開，一堆零錢再次出現在攤主面前。

他倒是淡定地拿起兩條手鏈拉著禾離開。

禾對季澤霖簡直就是崇拜得不能自已！要不是季澤霖一直用眼神暗示它，估計它當場就要抱著季澤霖親起來了！

離開了剛剛的街道，禾激動地拉著季澤霖，大大的眼睛裡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哇塞！霖，你好厲害啊！這樣省了好多好多的錢啊！」

「傻。」季澤霖無奈地笑著搖頭。

禾措不及防地被季澤霖掐了一下鼻子，就聽到季澤霖說：「你剛剛被他騙了，這樣的手鏈根本就不值那個價，以後你要買什麼東西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幫你看著。」

「免得你又被人騙了。」

對於季澤霖，禾它當然是去到哪裡都要帶著季澤霖，或者說季澤霖去到哪裡它就跟到哪裡。

但是禾卻以為季澤霖不喜歡這個禮物。

抬著小臉望著季澤霖，「你不喜歡這個嗎？」

本來只是想著普通的詢問的，可是沒想到一開口禾就覺得委屈極了。它這幾十天來一點一點地攢著這些臭臭的東西，而且沒有用這些錢去買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為了今天可以給霖一個禮物。

雖然它還是沒有辦法完全像個人類一樣思考，但它真心地希望霖會喜歡這個禮物。

這樣想著，禾就不自覺地垂著眼睛，鼻子也酸酸的，就連語氣都是帶著點委屈的。

「當然不是。」

季澤霖嘴角的微笑更大了，肆意地掐著禾通紅的鼻子，看著禾一瞬間恢復生氣，毫無殺傷力地瞪著他，「你這小腦袋瓜子在瞎想什麼啊。」

禾被季澤霖掐著鼻子透不過氣，只能用嘴巴呼吸，喘著氣瞪著季澤霖，「那、那你現在就戴上！」

季澤霖吃驚地挑眉，這小傢伙兒好像開始有脾氣了。

「不行，這手鏈太粗糙了，等我們回去再說。」

「哼~~」禾嘟著嘴扯下季澤霖的大手，「不喜歡就不喜歡嘛……」

這兩人的打鬧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目。

只是，季澤霖無力望天，看著禾都快哭出來的樣子，只能誠懇地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 真的很喜歡這條手鏈。」

禾投去審視的目光，季澤霖鄭重地說道：「真的真的喜歡這條手鏈。」

這樣看來，禾倒是有點羞赧了，季澤霖似乎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反倒是它似乎無理取鬧了，「真的？」

「嗯嗯。」

避開人流，兩人在小鎮里悠閑地散步，一路上風景令人著迷。清新的空氣讓人暫時忘卻了煩惱，但兩人的手卻是緊緊地牽著的。

待到傍晚時，一抹殘陽倒影在並不平靜的江面上，匆忙的遊船打碎了殷紅。

禾聳動著小鼻子，幾縷沁人心脾的檀香混雜在人類的氣味當中。

「是昨天的那個地方！對不對？」

禾興奮地搖著季澤霖的手。

禾的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以人類的身份生活得久了，它的嗅覺、聽覺、味覺各方面都下降了不少，雖然還是比普通的人類敏銳。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季澤霖點點頭。

很快，禾就再次見到了那個地方，一個破舊的小店在熱鬧的街巷裡看起來格外冷清，一盞半舊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曳著，燭火幾欲熄滅。歪著的牌匾上紅色的漆依舊掉落不少，隱約可見「明舍」兩字。

依舊身著紫色薄紗的梨祈站在燈籠之下，微弱的火光穿過她透明的身軀，看起來格外虛弱。

「不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