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的建築群被alpha的氣息包圍著，柳餘弦一瞬間想不起來beta那棟跟工廠廠房似的宿舍是什麼寒酸樣了。

要不是范雨打電話求助於他，讓他拿衣服給他，他壓根兒就不會來這邊，更加不會如此深刻地體會到階級的差異。

所謂雲泥之別，也不過如此吧。而beta被alpha踩在了腳底，可是他們卻心甘情願地為alpha築造空中花園。呵呵呵，真是可笑。

他鄙棄著這一切，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進入到這棟房子裡面，更加不會想到自己會親手把自己的未來給毀了。

范雨頂著個亂糟糟的頭髮就跑下來了，一身酒臭味還混合著濃郁的alpha的氣息。

柳餘弦頭疼地往後退了幾步，范雨也知道他這舍友是什麼毛病，更不想承認他和范家的關係，愧疚著連連賠笑，「是我認識的一個同學，昨晚大家都玩瘋了！」

柳餘弦冷冷地應了一聲， 看著他那賠笑的臉，他心裡也軟了些，放緩了臉色找了點話題：「你家裡看起來還可以，怎樣還要去做兼職？」

嘿嘿嘿，難得他的怪脾氣舍友主動說話了，范雨也是個寬心腸，兩人鬧彆扭的事他瞬間就給扔到幾千里之外了，笑著給柳餘弦解釋說，主要是和樂隊一起玩音樂，因為沒啥成績，他也不好直說，「兼職」就是個煙霧彈。

「嗯嗯，你去洗澡吧，你不是說你快遲到了嗎？」

柳餘弦心裡都知道，只不過這些事情攤開來講對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處。之前他只是猜測而已，但現在都一清二楚了。從范雨下來之後，頂樓的玻璃窗檯就一直有人在盯著他們，而范宇軒和子車覆又是住在頂層。再加上，范雨身上的那股alpha氣息實在是太過濃烈了，范宇軒的信息素他是熟悉的，而子車覆的他只有個大概印象，他猜測范雨身上的是子車覆的。

快接近上課了，人來人往，即使那視線讓他如芒在背，他也無可奈何。

從那之後，范雨似乎和子車覆好上了，兩人經常一起鬼混，雖然范雨每次都說「我的那個alpha朋友」。每次都一股味兒，范雨也體貼地總是一回到宿舍就先洗了個澡。

兩人的關係好了些，雖然柳餘弦總是陰晴不定，但好歹能說兩句話了。

在宿舍的時候，看見柳餘弦在洗手間里一塊一塊地燒著一些布料，看著像是他之前穿過的，范雨還以為他很喜歡那件來著。范雨就開玩笑說：「怎麼了？在毀屍滅跡嗎？」

只聽見柳餘弦冷冷地應了一聲，范雨也沒多在意。直到後來柳餘弦身上的傷越來越明顯，或者說是他的傷越來越多，再也沒法用自己摔倒了之類的借口掩飾了。

范雨試探著問了一句：「小余，你是不是惹上了一些不該惹的人啊？」

柳餘弦剛洗完澡出來，劉海濕漉漉地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那陰沉的眼神沒有了眼鏡的遮擋，格外清晰。穿著背心短褲，蒼白的皮膚上，青色的、紅色的傷痕格外刺眼。

柳餘弦放下了擦頭髮的毛巾，他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微弱的火光在他手中若隱若現，照不亮他的世界，他揚起一個嘲諷而脆弱的笑。

他冷冷地笑著，冰冷的笑聲像玻璃渣子一樣灑滿了這個房間。

自從巫啟留下了那句話之後，他就消失了，本該來說柳餘弦能過上一段好日子。柳餘弦也查了一下，網上都說是他家族裡出了些事，具體是什麼媒體倒是什麼都摸不到。也是，媒體只不過是他們拉攏人心的手段，他們若是想讓那些媒體閉嘴，那些媒體連個屁都不敢放。

柳餘弦鬆了口氣，他也不擔心巫啟的那些小嘍啰，心思單純，一樣的套路就能整垮他們。

但事與願違。

各種幼稚而無聊的惡作劇總會發生在他身上，走在路上會被人絆倒，回過頭卻找不到罪魁禍首；累了想要趴著休息一會兒，醒過來卻看見巴掌大的黑乎乎的蜘蛛正在自己的桌前盯著自己；他的儲物櫃里塞滿了寫著各種惡毒有下流的話的紙條等等。

他感到既憤恨又屈辱，而這時他想到了巫啟說的那句話：你別以為范宇軒就是個好人，你第一天就讓他難堪，你真以為你有好日子過嗎？

或許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范宇軒的視線總是時有時無地落在他身上，他的儲物櫃也總是有點他的信息素。但這一切都是可以解釋的，比如說他和范宇軒總是上同一門課，范宇軒說不定只是掃過，而兩人的儲物櫃靠的不算遠，范宇軒經過蹭到也說不定。

直到有一次，他想著趴著休息一會兒，教室里都是一半都是認識的人，柳餘弦想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柳餘弦心情一直很不好，整天都繃緊了神經。特別是閉上了眼睛之後，腦袋嗡嗡嗡地抽疼，根本睡不了，趴了很久都沒有入睡的跡象。漸漸地，一股熟悉的、溫柔的信息素襲來，是范宇軒。

柳餘弦睜開了眼睛，盯著他那雙名貴的定製運動鞋。范宇軒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在他身邊停留了將近一分鐘。

柳餘弦只覺得一陣作嘔，范宇軒表面上謙謙君子的樣子，跟誰都笑臉相迎，之前還送他去校醫院、害得他還慚愧了好一陣子，沒想到卻是個偽君子！表面裝得相安無事，背地裡卻做出這般骯髒的事情！送他去校醫院的時候，看著他紅腫的臉龐，估計心裡得意得很吧。

等到范宇軒走了之後，柳餘弦又忍了十幾分鐘才起身。原本做好了面對各種噁心的生物的準備，沒想到他的桌面上什麼都沒有。

只留下一股淡淡的alpha的氣息。

胃裡忽然一陣噁心，柳餘弦立馬衝到了廁所里一陣幹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但一回想起范宇軒的信息素，柳餘弦又是一陣劇烈的反胃，扶著盥洗台又是一陣幹嘔。

「你說那個柳餘弦惹到誰不好，偏偏惹到范宇軒？」

「害……」兩個alpha從隔間出來，簡單地洗了手之後就邊聊邊走出了廁所，絲毫不理會旁邊是人是鬼。

「你當初不是說對他有意思的嗎？現在可是你英雄救美的時候啊！」

「你想害死我啊英雄救美，就算不是范宇軒，他那性格我也吃不消啊！」

「你還真別說，大把人喜歡他那種性格，帶感啊~」

柳餘弦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那個陰沉的人，純黑的眼眸里醞釀著風暴。只是，他不太明白，剛剛那一分鐘里范宇軒到底在幹嘛？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