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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每年都會對外招生，招生的人選限製為男孩，並且年齡要在九歲以內。不過他們擬定的招生試煉十分嚴格，幾乎沒有人能一次透過。但好在顧家也不是空空循著滅門那條路去的，在考慮了種種因素後，更變了招生的方式。

每年的招生固定不變，但年齡限制放寬，後續又增進了招生的次數，給那些沒透過或者錯過了首輪試煉的孩子們機會。大定為：每年一次的招生限制放寬至十歲以內；後續增進第二輪招生，每四年一次，招進十五歲以內的修習者；第三輪招生，每七年一次，招進二十歲以內的修習者。

而近年來，顧家又對外公開了試煉的部分內容，這就使試煉的嚴格程度再次下降了。

九曲和花何滿不知是不是幸運，剛好就在十四歲這年趕上了這一屆的第二輪招生。

每一次招生試煉開始的當天，顧家都會在各個特定的地點開啟傳送陣，方便傳送不同地區的修習者。

今年也依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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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的當天，九曲和花何滿都起得挺早。兩人在雞鳴第一聲時就匆匆趕起，什麼都沒收拾就出了門。他們約好在村口會合，一同前去鄰鎮的傳送陣點。

待九曲趕到村口的時候，花何滿已經等他許久了。

「你和你家裡人說過了麼？」九曲問他。

「之前提了一下。」花何滿聳聳肩，看起來挺無奈，卻又滿不在乎，「他們看起來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就沒想說了。還是直接走吧，又沒事。——倒是你，家裡門鎖好了嗎？」

「那有什麼好鎖的，裡邊就只有幾塊破木板而已。」九曲攤手，「就算有沒腦子的去偷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沒打算回來。」

花何滿笑了：「行啊，那走唄。」

「走吧。」九曲也笑。

可兩人這才剛抬腳走兩步呢，後邊故弄玄虛的咳嗽聲就響起來了。

這聲音九曲和花何滿從小聽到大，都熟悉得很。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花何滿嘆氣，九曲翻了個白眼，一起轉過了身去，看著慢慢走近的幾人。

是胖子和他的幾個跟班。

這幾個人里，除了胖子，其他的都是睡眼惺忪哈欠連天，甚至還有走著走著睡著了的，大概也是不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的，就捨棄了自己的美夢，浪費睡覺的時間趕著一大早過來堵著他們。

「你、你們這一大早的，是打算去哪啊——」胖子開口還是那熟悉的欠揍的音調。

「要打架就搞快點。趕時間。」九曲沒理他，直接擺開架勢準備直入正題。

「誰……誰要和你打了！你個瘋子！」胖子看他擼袖子，不自覺就想起了上次自己被打得滿街跑的情景，嚇得下意識往後一縮，一下子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這是……你們……你們不是要去參加那什麼試煉嗎……！」

九曲顫了顫，下意識把花何滿護在身後。他本來想問胖子是怎麼知道的，不過想來問了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就直接問他：「你想幹什麼？」

胖子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看清九曲的表情之後就不自覺愣了愣，一個音節都沒能吐出來。估計是被九曲眼裡的敵意給刺激著了，他這下也生氣了，揮起手就把手中的東西往九曲身上用力一扔。

九曲猝不及防，卻也沒躲，一抬手就接了過去，定睛一看，發現是兩個水袋。掂掂這重量，裡面應該是裝滿了水的。

「我說九曲，你能不能別老把人想得那麼壞啊！」胖子氣呼呼朝他喊，「我趕一大早起來是為了和你吵架，那我有病吧？！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老子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九曲被他這麼一嗓子給喊得愣住了，看著手中的水袋半晌不知道怎麼發聲，還是花何滿「撲哧」一聲笑給他從茫然中驚醒了。

「這小子，來給我們送別呢。」花何滿笑著，小聲對他說。

「……」九曲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疑惑地看著氣紅了一張臉的胖子。

「謝謝你們啦。」花何滿樂了半天，最後朝他們揮了揮手，「替我們向村裡的老人家們說一聲，讓他們好好照顧自己。」

說罷，他又用胳膊肘捅了捅九曲。九曲雖然非常不情願，但拗不過花何滿，只能猶豫著動了動嘴皮子，極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沒有其他多餘的告別，兩人向著通往鄰鎮的山路走去。

風吹得挺溫柔的，在日光漸顯之下，一切都慢慢迷濛了。就連胖子最後喊出的那句「要加油啊」都被盪碎，飄灑在叢林道路拐角的灌木之中。

至於之前的恩怨，計較又如何，不計較又如何呢？總之，現在的這份心意，他們完整地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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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透過傳送陣到達試煉地點時，才是辰時剛過。無心柳林內聚滿了人，一眼望去，皆是與他們差不多年齡的孩子，紛紛攘攘，好不熱鬧。

「好多人啊……」花何滿小聲沉吟，「競爭大概會很激烈吧？」

「上去後，首先的是要保命吧。」九曲笑了，「命都保不住，還怎麼爭啊。」

「也是。」花何滿也笑了。

「這四座峰，你覺得我們會被分去哪？」

「不知道……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九曲倚著樹坐下，看樣子是累著了，「上哪座就闖哪座唄。」

「也對。」花何滿也在他旁邊坐下了，兩人一同稍作歇息。

大約一刻鐘之後，柳林內忽地一陣動蕩，引得許多孩子驚呼。九曲和花何滿也被震醒了，看著面前漸起的白光發愣。

直到腳下的陣法完全展開之時，花何滿才反應過來：「……傳送陣？」

「要開始了。」九曲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站起，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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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主殿武場。

開寧站在大殿的青石階下，聽一旁的弟子向他彙報情況。

「本次參與試煉的修習者共一百七十二人，年齡均在十三至十五歲之間，其中十四歲的孩子佔多數。」

「嗯。」開寧點點頭，「各峰的人數呢？」

「折瓏峰四十八人，忘憂峰七十五人，蒲庭峰四十七人……」那弟子上報著，突然猶豫了，「呃……木靈峰那邊……掌門他說……」

開寧抬眼看了看正站在武場中央的四面水紋觀天鏡之間維持秩序的緹散，嘆了口氣：「知道了，如果其餘三座峰的主領人都沒有問題的話，你就先歸職吧。」

「是……」那弟子行了個禮，瞄了瞄開寧，又瞄了瞄那邊一動沒動的緹散，這才小聲唏噓著抱著滿懷的捲軸下去了。

開寧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移步走至緹散身邊，同他一起從觀天鏡每查看各峰的情況。

「這就是你說的想要收作徒弟的兩個孩子？」開寧看著木靈峰的觀天鏡內顯示的情況，抬頭問緹散。

「嗯。」緹散笑，點了點頭，炫耀似的對他說，「怎麼樣，很不錯吧？」

「……」開寧無言，只看著觀天鏡內正在叢林中試探著前行的兩人，「你要親自給他們擬術？」

「你不如猜猜？」

「……」開寧看他笑，不自主就一陣牙酸，「竟然把只單單他們兩人扔在木靈峰……被你看上了……說到底還真是不幸啊……」

「這兩個孩子，天賦異稟，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啊。」緹散捋了捋鬍子，「咯咯」地笑了，「就算我不刻意，他們也是會被分在木靈峰上的。」

「你刻意和不刻意，那就完全是兩種情況了。」開寧非常無語，「……本尊不想和你說了，你別做得太過火就是。」

他說罷便掃袖轉身了，臨走前還不忘嘆口氣，為那兩個孩子憐惜。

只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安全透過試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