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學校一直不都這樣嗎？」少年沒在意的回了一句，跟在陳渡身後屁顛屁顛的往教學樓走。

一路上，陳渡和少年聊了幾句，大概了解了這個學校。

少年叫任啟風，是這所學校——s市琴楓中學的高一學生。s市教育水準高，琴楓中學即使在s市只算是中上水準的學校，但也是百年老校，被人搶著買名額的。所以學校不缺錢，各種設施都非常完備，只不過十幾年前學校把宿舍拆了擴建體育館，之後就沒有宿舍了。

「以前學校不寄宿，晚自習都比別的學校早一個小時下課，我還跟朋友嘚瑟，現在倒好，反而沒地方睡了。」任啟風跟陳渡嘆了口氣。

一行人裡面，中年女人是這裡的老師，在路上也說明了這個學校沒有住宿的地方，除了保安室，應該就沒有地方了。

可保安室是個喪屍隨時可以闖進去的地方，沒人願意去。

「哎呀好巧，我叫許純，是來學校應聘的心理老師，以後就是同事啦。」火車上的女人終於通報了姓名，中年女人似乎很不喜歡她，只是勉強笑了一下。

「那怎麼就去教室里湊合吧，也沒別的地方。」徐嘉得這是摻和一聲，大家都表示同意，繼續往最近的教學樓走。

出人意料的是，教學樓的樓梯被一個捲簾門鎖上了，沒辦法上去，他們又打算在一樓撬開一間教室。

「呔!」

這時，老道士突然叫了一聲，從小道士那裡拎起一把桃木劍就朝著一間教室的窗戶上指。

任啟風被嚇了一跳，看見是老道士，便有面色不愉的低罵幾句。

「你不太喜歡道士？」陳渡問了句。

任啟風撓撓頭，壓著性子嗯了一聲，又解釋道:「我對宗教什麼的不歧視，就是現在有幾個真道士？都非要不懂裝懂，害人匪淺。」

陳渡只是點了點頭，沒多做評價。

他覺得，一般人對這種東西就算不信也都是與我無關的態度，依照剛剛少年那副噴不死他的模樣，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可是，少年，學校，又和道士能牽扯上什麼呢？

老道士似乎有些緊張，甚至額角滑下一滴汗:「此地有鬼物，不可久留，徒兒，走!」

小道士應了一聲，轉身跟著老道士就要離開。

倒是許純轉身攔住了他們，笑問:「外面都是吃人的東西，你們這一老一少只有被吃的份，您不是道士，還怕這鬼物？有鬼又怎樣，就算是惡鬼，封了不就行了？」

封了？陳渡眨眨眼，對於這個說法有些奇怪，一般來說，因為恐懼，所以人習慣性說出來一般都是滅鬼，而不是封印。

天黑了，月光半照在臉上，中年男人看著許純漂亮的臉，忽然慌忙低下頭。

那邊，趁著別人沒注意，秦瑲一腳踹開了門。

人群的視線被「砰」的響聲吸引過去。

秦瑲兩手踹在口袋裡，沒所謂的笑道:「開都開了，進去看看。」

這間應該是一般不使用的空閑教室，桌椅都壘高摞在角落，也終於應了主題，這間教室里牆壁，黑板，地板，甚至天花板全部被鏡子覆蓋。

鏡子反射著寒光，冰冷肆意。

這種環境非常致郁。

一旁的女學生顫著的聲音里都帶著荒謬而不可置信:「這，這是琴高嗎？」

這一棟樓里校門最近，是高一的教學樓，她一天八遍的路過這裡，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子的教室，而學校也根本不會這樣去裝修一個教室。

如果學校真敢這麼幹，估計天台上月月會有人跳下去。

借著照進來的月光，她抬頭看著天花板上鏡子里驚恐的自己，忽然相信了道士的話。

「他說的對，這裡有、有鬼!」

這些人里，除了已經接到任務的四個男人外，表情都不太好。

雖然知道有鬼，徐嘉得還是推了下銀絲眼鏡，提出建議:「先別慌，看看其他教室是什麼情況。」

琴楓中學的建築不少，他們這附近的一排建築被長廊連著，三棟，分別是高一、高二和高三的教學樓。

沒被鎖上的一樓中，所有教室都被鏡子鋪滿。

他們根據學生和老師的提議又去另一側的禮堂和行政樓、中間橫在整個學校中央的實驗樓檢查一遍，無一例外的能看見的全是鏡子，不能看見的全部被鎖上。

之前那個中年女老師，咽了下口水，又提議道:「實驗樓後面還，還有體育館和器材室。」

這時，大家都一股喪氣的樣子，每個人都知道，那幾乎不可能沒有鏡子。

中年男人生氣的吼道:「那個體育館用的都是玻璃外牆，你是想我們死？!」

「你這麼知道的？」陳渡問道。

男人竟也沒發現這是剛被自己罵過的人，只是哼氣兩聲，才支支吾吾的回一句:「我今天坐火車回老家。」

陳渡點點頭，這個人也是火車上下來的。

「既然如此，那種房子根本不能住人，學校不能出，我們只能在外面將就了。」徐嘉得又出聲開始帶節奏，而秦瑲自從那突然一揣之後一直乖巧的跟在陳渡後面，什麼話都不說，這次也沒之前跟著他嗆聲。

時髦女人低聲抱怨一句:「這麼冷的天，在外面怎麼過夜？」

徐嘉得又笑了笑，提出建設性意見:「我看教室里那些擱置的桌椅都木質的，燒了吧。」

女老師下意識想反駁，視線觸及到他身邊冷著臉看著就不好惹的楊百還是住了嘴。

因為逐漸被鏡子支配的絕望侵蝕，大家對教室都產生了難言的抵抗，之前叫著有鬼的女生被嚇得不輕，所以只讓幾個男人去之前被踹開的教室里搬桌椅，而女人則學校的綠化里撿些落葉和幹枝。

還算幸運的是，這批桌椅也不知道被擱置在那裡多久，花些力氣就能拆了個七零八落。

木質的桌面上全是寫寫畫畫的痕跡，陳面前的這張桌子尤其的亂，被刻的滿滿的畫，不像張桌子，更像個浮雕，桌子的左上角還被刻著兩個字「許燃」，縫隙里又被人用紅筆描了一遍。

「許純姐姐。」陳渡突然高喊一聲。

「哎～弟弟找姐姐幹什麼呀？你哥哥還在旁邊，咱們有啥事低調點。」

「你認識叫一個許燃的人嗎？」

許純調笑的表情忽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