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做一個善良的人，那麼不管你是什麼樣，你都是一個好的人，媽媽都會一直愛你。」

字字在心，不敢忘記。

即使他覺得自己和這些描述一點都不沾邊，溫柔？善良？放在他身上甚至都有些好笑。

可他，不敢違逆這任何一個字，即使是在媽媽去世之後。

陳渡猛的推開秦瑲，轉身就走。

秦瑲看著他的背影出神。

「喂，還打不打？別看了，待會兒你們一個都活不了。」紅衣男人有些不耐煩的嚷著。

秦瑲被叫回了神，他微笑著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神卻如同視作死物。

一隻黑色手槍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拉保險，舉槍，瞄準，動作一起喝成。

剛開始看到秦瑲拿出槍，紅衣男子不以為意，在遊戲里，他見過不少拿槍的，但都是些自以為是的，在人體描邊大師的稱號上是一個更比一個專業，都以為槍很厲害，對自己的能力心裡卻沒一點數。

可當槍瞄準自己的時候，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已經養成的危機意識告訴他，自己的腦袋被瞄準了。

「臨死前，說一下我對你的評價，」秦瑲此刻的聲音低沉，文雅，慢悠悠的語氣昭示他的耐性似乎很好，可扣著扳機的手指卻不是這麼說的。

紅衣男子衡量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動手是來不及了，根本不打算聽完他的話，立刻選擇逃跑。

秦瑲選擇繼續說完要說的話:「貪婪，沒關係，嗜殺，也沒關係。可是你太蠢了，居然惹他不高興。」

「砰」的一聲槍響，剛剛還在奔跑的人轟然到底，眼睛瞪視前方，也落了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秦瑲收槍轉身，後面剛想去追陳渡的阿薩姆見此下意識的抱住銹鐵棍，向後退了一步。

「別怕，我們去找小公主吧。」秦瑲身上兇殘變態的氣質一收，立刻變回了秦老流氓，他邊往前走，邊「嘖」聲抱怨 ，可語氣又一股甜蜜寵溺的意味:「一心情不好就跑，真是小公主脾氣。」

阿薩姆死死盯著他，手指在銹鐵棍上捏了又捏，最終還是選擇了去找小公主，她試探著走過去，裝著淡定道:「你知道小公主去哪了？」

「知道。」秦瑲篤定道。

阿薩姆想到之前在白雪公主宴會上看到的陳渡，加之剛剛他的暴怒神情與平時大相徑庭，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問出口:「小公主精神是不是有些問題，抑鬱症嗎？」

秦瑲垂眸看著她一會兒，眼神才又飄向前方:「以後，不許在他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阿薩姆臉上一僵。

見人沒有跟上來，秦瑲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轉身彎腰，對上阿薩姆的眼睛，輕聲說道:「你以為你是什麼表情，擔憂，緊張，害怕，驚恐，後悔？常若，看在以後要一起過關的情分上，我給你透個底，在比你還小的年紀里，我看別人的眼睛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如何快速的殺了他，既然要快，當然得學會偽裝，偽裝的讓獵物不會發現。要說起來，我才是有病。」

阿薩姆瞪圓眼睛，此時她卻不敢後退一步，也知道自己不能後退，但聲音還是顫抖著:「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這個小丫頭有些小聰明，小公主喜歡你，把你當妹妹，我自然也會一起縱著。但是我不管你經歷了什麼，又害怕什麼。陳渡只是心情不好，知道嗎？」

阿薩姆自然懂得這是什麼意思，她立刻抬手發誓:「他只是不高興，我也不會惹他不高興。」

說完還很有求生欲的附贈一句:「你放心。」

秦瑲滿意的點頭，起身繼續往前走，揮手示意阿薩姆跟上。

在關於陳渡的事情上，秦瑲真的沒有吹牛。他帶著阿薩姆直接回到八兔子家，推開卧室的門就看見坐在床上大被蒙頭的人影。

秦瑲示意阿薩姆乖乖在外面等著，然後他走進去啪的關上了門。

阿薩姆沖著門做了個鬼臉。

秦瑲做到床上，他伸手慢慢掀開被子，露出裡面抱腿坐著的陳渡。

此時的陳渡兩眼無神，眼神渙散，眼淚卻從眼角流出來。他伸手抹掉眼淚，新的又會湧出來。明明不想，卻又不得不。

秦瑲的心裡一抽。

他單膝跪在床上，一臉心疼的湊過去，雙手捧住陳渡的臉用力一壓。

陳渡的嘴被他按的撅起來，他眨眨眼睛有些獃滯的看著面前放大的臉，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反應不及，控制不住的眼淚都停下來了。

「小公主就是小公主，怎麼生著悶氣還把自己氣哭了呢？生氣打我一頓不就好了，一頓不夠就兩頓。」秦瑲深情慷慨的說著，手上還不要臉的揉了揉:「現在這樣，對我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你這樣我得多心疼？」

終於，陳渡反應過來，把還在自己臉上作祟的兩隻手拍掉後，他面無表情的伸手朝門口一指，嗓音里還帶著軟的哭腔:「出去。」

秦瑲委屈的撇嘴，目露不舍，最終在陳渡木得感情的視線下還是放下跪在床上的一條腿，轉身朝門口蹭去。

在他伸手要開門時，身後響起青年支支吾吾的聲音。

「那個，小叮噹，你有片兒嗎？」

秦瑲驚喜轉身，果斷點頭:「有啊！」

房間里，兩個男人盤腿坐在床上，一個伸手把一個平板支在前面，一個裹著被好奇的看著。

「根據產品簡介說，這是地府特製，十萬部鬼片任你選！」

陳渡聽此言雙眼一亮，立刻伸手劃拉幾下，一下就找到還幾部感興趣的。

他伸手點開一部名叫《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電影一開頭就是一個紅衣女人，鏡頭漸近，熒幕上露出女人嫵媚漂亮的臉，然後……臉上七孔流血，她頭一歪，鏡頭裡只剩下一個呼啦啦流血的脖子。

秦瑲抽抽嘴角，覺得無趣，他側頭見陳渡看的聚精會神，情不自禁的盯著他看，有些移不開眼。

陳渡不自在的動動脖子，終於忍不住回視秦瑲，一臉無奈往他那邊蹭蹭，伸手把半邊被子搭在他身上。

「半條被子，不能再多了。」

這是以為他害怕？

秦瑲覺得陳渡有時候對著感情的那根神經是真的粗，不過……鼻尖傳來陳渡身上濃郁的花香味，他覺得這樣也不錯。

陳渡看著熒幕里的人，頭抵著膝蓋，突然開口問道:「這地府還拍電影啊，我媽那麼漂亮，你說她會不會被鬼界星探發現也去拍電影了呢？」

秦瑲一臉深沉的思索片刻，然後他伸手不動聲色的攬過陳渡的肩，回答:「這種拋頭露面的活，咱媽應該不會做。」

「也對。」陳渡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其後才反應過來，他歪著身子側腿一揣，把人給踹下床去，手上利索的把送出去的半條被子又裹回去。

「跟誰咱媽呢！」

秦瑲堅強的從地上做起來，他把臉擱在床上，一本正經的和陳渡商量:「小公主，打個商量。以後結了婚，你不能動不動就把我踹下床，這樣不好。」

陳渡看著熒幕里又被弔死一遍的弔死鬼，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又是一腳，只不過這次直接踹在秦瑲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