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原來早產
小說: 權力gl 作者:怨公子 字數:2277 更新時間:2019-09-23 05:15:54
秦拾以手撐地,凝視前方華貴高雅的黎瀾。
黎瀾的高貴不只在她的妝容上,更在她那睥睨世人、一往無前的氣度。
不然怎能做到在幕後只手操控華、夏兩國這麼大一盤棋局?
「仲父……」秦拾冷酷一笑,同時將銳利眼光射到左上前方,立馬捕捉到帷幕後面露出衣袍的一角,又問道:「那高全忠是什麼?」
黎瀾就很平靜地告訴秦拾:
「月姿尊稱他一聲季父,你也一樣。」
也是繼父,還排行第三。
秦拾此時憤怒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無恥到這種地步,竟然有自己的男人後宮!
大巫像顆矮小的百年大樹,蒼老站著,又蒼老地開腔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夏月姿口口聲聲喊的應德是大將軍為叔父,是排在第二位的吧。」
黎瀾沒有說話即是默認。
秦拾高高抬起頭笑道:
「原來夏國朝堂內部是這樣荒淫無道。大到皇帝,大將軍,小到皇宮總管,都要成為我的娘親手裡聽話的寵物……」
此時站在幕後的高全忠走出來制止道:
「請少主不要說這等不敬的話……」
突然,黎瀾盯著高全忠訓道:
「我不是說不準你偷聽我和秦拾的話麼,怎麼擅自進來了?你窺伺再多的秘密,只能引火上身,你就不怕秦拾將來殺了你?」
「臣非有意僭越皇後御旨,我立刻告退。」高全忠垂首,慢慢向後倒退,退到帷幕後,才轉身離去。
秦拾一聽黎瀾教訓高全忠的話,聽到話里所說她自己的將來,便閉上眼睛,又齊齊跪了下去,大大拜俯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朝堂尊禮不可廢,更何況是敗軍之將,原華東侯秦拾重新拜見大夏國母,千秋萬歲,仙福齊天!」
秦拾骨子裡的那套諂媚彷彿又回來了。
黎瀾不禁莞爾一笑,瞬間又恢復雍容的姿態說:
「你真是個狡猾的機靈鬼,現在知道我不殺你了就又有了生氣,可我還不能用你,誰叫你無時無刻不存著一肚子壞水,等哪天又把我夏國攪得一團亂,那咱們的母子又得兵戈相向,這世間骨肉相殘的痛心事還少嗎?所以,秦拾,繼續作為我黎瀾的'兒子',你就好好與這深宮大院相伴吧!」
秦拾攥緊拳頭,一聲不吭。
黎瀾看出他的鬱悶,便繼續說道:
「你以為你除了與夏國作對就沒有別的罪了麼?那個作為我的影子,假扮我,只不過是為了做我的替身,好應付外面一切危險的事,是個可有可無的傀儡,我知道你樂衷於和女人們糾纏不休,沒想到你竟然和她勾搭上了,她可是把身子獻給武君的下賤女人,你也喜歡她麼?」
「她與我毫無關係。」秦拾說,「娘,我別無所求,淪落為一個階下囚,是我預料到的,我也沒有逃,我已經懶得為自己奔命了。求娘親放我歸隱。」
「那可不行。」黎瀾決然拒絕,同時看向大巫問道:「你說武君得的是什麼病?」
大巫回答:「天厭症。」
黎瀾不禁譏笑:「連上天都厭棄的人可還有活路?」
「有。」
「那就說說如何醫治吧。」
「症輕症重者,皆以'龍甲'醫。」
「何為'龍甲'?」
犰神大巫注視著黎瀾,眼裡的暗光像一塊沉寂的黑土地,回答道:
「身披龍甲的第一人就是我兒子,他已經被你用大火活活燒死了。」
「他聚集亂民,以下犯上,意圖顛覆我大夏國體,此等惡民,難道就不該施以極刑處死麼?若說他能救武君,只怪他沒遇到武君發病的時候。」黎瀾冷酷說道。
「你對那些以荒林為家逐水草而居的野民不都以極刑處置麼!他們信奉祖先的神靈,代代相傳,安分守己,從來沒有擾亂過城中一草一木,為何你就不能放過他們,他們是最原始最純樸的人,是來自遠古神址的遺民,卻遭你這個妖後殘忍屠戮……」
大巫的憤怒傳滿整個空曠的天下堂,惹得黎瀾不自然地抖起指尖。
突然黎瀾冷笑,指著秦拾問道:
「你信這個神婆的話麼?」
秦拾沒有回答。
黎瀾繼續說:「自古就是君王以上懲下,既對不服朝廷法令,專以怪力亂神妖言惑眾的,便是與朝廷作對,與我作對!哪裡倫得上一個老巫婆幹涉國家法度,來人———剁去這個老巫婆另一隻手!」
堂下立刻上來兩名威嚴整肅的內廷侍衛。
「不要啊!」秦拾一下急忙求告,「大巫有罪,冒犯天顏,罪不可恕,但秦拾這條命是大巫所贈,請母親讓我替她受罪,廢去我的手……」
可是黎瀾沒有理跪在堂下的秦拾。
秦拾返身將大巫護住,差點哭出來:
「神巫為我失去左臂,今日又要在我面前失去右臂,我心何安!」
大巫緊緊握住秦拾的雙手,眼睛裡只有決絕:
「孩子,你不用為我內疚,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有求於你,只要你仍記得我對你的恩情,就算失去雙臂又如何!」
此時,兩名內廷侍衛越過秦拾將大巫拖到廊外按住,只聽一聲刺耳的哀鳴,已經手起刀落,砍掉大巫另一根手臂。
秦拾還跪在堂下,嘴邊微微張開,鼻息雜亂無緒,只是說不出半個字。
不一會兒,宛十娘進來稟告:
「大巫已經都說了,第二個披甲人,就是她用當年救治其兒的巫術救活的秦拾。」
「要多少?」黎瀾問。
「一斤。」宛十娘答。
「取刀來。」
黎瀾吩咐一聲,就提著鳳凰吉祥裙裾一步一步走下御階。
她一邊下來一邊看著秦拾說:
「為娘讓你的乳母替你收拾,不讓別人來碰你的身子,這樣你應該願意吧。」
秦拾卻譏笑說道:「就是讓我削骨還母,也應該、不是麼?」
「看來我讓應德是收復華東是正確的。」黎瀾摸弄手上金絲攢珠長護甲說。
「你們不是收復,是侵佔。你不過是僥倖攀上後位惑亂朝綱、一躍為異國的娼妓……」
「啪———」
秦拾被黎瀾重重扇了一巴掌,臉上劃出了兩道狹長的血口。
「我早聽說過你嘴巴很賤,既然站在這,你就給我夾起尾巴好好做一個罪人,別在我面前亂咬亂吠,你可不要以為我給過你好處就捨不得殺你,我今日就清楚告訴你,我一看見你就像看見你那位道貌岸然的父親,令人噁心,我恨不得掐死你讓你替他受罪,可是我想過,一個禽獸父親連自己的親生子也會殺害,又怎會顧得了我們母子?我為你委曲求全吃盡華國人的苦,你不知道為娘七月懷胎的艱難,你就是活該的早產孽障,一出生就哪哪也不健全,發育得比任何孩子都差……」
秦拾閉著眼,屏氣不語。
這時候,她想不通,為什麼就恨不起黎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