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凝垂頭，還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中，無法自拔。

忽的傳來一股獨特暗香，寒意閃現，一把劍直抵在她的喉嚨處。

「呵，沈未凝？」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從前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忽然笑了起來，嘴角邊的血都昭示著它的嘲諷意味:「蘇離，你還是不要再穿著白衣了……格格不入的，滑稽得很。」

聽到這話，蘇離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手上輕寒劍一挑，劍尖挑起她的下巴，寒聲道:「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未凝直視著蘇離的眼睛，二人如此僵持良久。

忽然沈未凝苦笑，看似平靜的語氣下全是悲絕，「蘇離，至於嗎？就因為我，便要滅我沈家嗎？」

「是啊，因為你！因為你，瑾兒死了，沈家滅了，修界亂了。你……」

蘇離眼睛眯起，嗜血的光芒在其間閃爍。

「若是沒了你這個人，該有多好！」

他的瑾兒不會傷，不會死，一切安好。

並且，還會記得他——蘇離。

「不，不，不是的！」這句似乎戳中了沈未凝心中的那根異常敏感的弦，她一個勁的搖著頭，眼中的瘋狂慢慢爬上。

她眼睛四處轉動，想尋找著什麼，忽的她盯住了蘇離，笑的有些釋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繁冗鎖鏈，向前撲動，皮膚劃過劍鋒，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是你才對。你，蘇離才不應該存在。我喜歡上你有錯嗎？心跳誰能控制？你，蘇離，如果你不存在了，一切的一切，才不會發生。一切」

「哈哈，錯的是你——蘇離！」

蘇離瞳孔微縮，拿著輕寒劍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沒錯……

他本就不該的。

不該存在於此界，不該以這個蘇離的身份活下，不該認識容瑾，不該擁有這一切。

……

他應該隨著車禍死去的。

……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嗎？

「呵呵，哈哈哈，沒錯，對，都是你，是你才對！我家破人亡，都是你的錯！」

「與我無關，無關……嗚嗚，爹爹，我錯了，凝兒錯了……」

沈未凝吼到最後，直接哭了起來，恍如瘋魔般，有些神志不清。

然而，蘇離雖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人，心思早已繞如亂麻。

有些……不知所措。

若他真的本該存在，至少有些底氣……現在，他拿什麼不讓自己心虛。

連個身體名分，都是偷來的。

「蘇離！」

蘇離轉身，看見一道黑影閃了過來。

容瑾將蘇離摟進懷中，伸手抓住他的手，執劍向前一刺，再拔出，血水迸濺，沈未凝的臉上淚水滑落，眼睛再沒有閉上。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劍，蘇離亦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著劍尖滴落的鮮血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容瑾，眼睛裡全是詢問。

容瑾頗為嫌棄的將劍接過扔到一旁，冷哼一聲，將蘇離往懷裡擁了擁，道:「看她不順眼。」

這劍也不順眼。

「噗。」蘇離笑了出來。

剛剛的種種被他埋入了深處，那種心情他在不願翻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