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抄了沈家之後，無論是在沈家老宅的，還是卧龍嶼的，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的鬼畜尊主不正常了。

剩下的傀儡他不管不顧，捉住的俘虜他不聞不問，整天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向身著紅衣也換了白色。

尊主不笑，不乖戾，不嗜血……

自回了卧龍嶼，整日都待在島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彷彿又變回了從前那個「不食煙火氣，不入凡塵間」的青蓮謫仙人似的。

雖然這樣的主子似乎更好些，但架不住蘇離平日里的積威嚴重，善變的深入人心，大家一個個整日的心肝兒顫著，就等尊主開始了。

只是，現在的蘇離正忙著於容瑾大概訴說從前種種，可沒工夫再管其他。雖然蘇離面對著容瑾略有些緊張，心中盤算著遮遮掩掩的事，只是當他冷著臉敘述完後，才發現，按著他所知的一切，想著說不出口的也只有容瑾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關於其它，他竟一概不知。

說完，蘇離看著垂下的白髮襯著白衣，似一陣惘然。

當他再次抬頭時，只看見容瑾臉上表情有些為難，捉摸不定，「怎麼了？」

「並無。只是……」容瑾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蘇離一眼，下定決心道:「我能否叫你，蘇離？」

那聲「師尊」，不知是為何，容瑾怎麼也叫不出口，也許，他打心眼裡不願？

聽到這句，蘇離有些微愣，點了下頭，道了聲「無礙」，他便又盯著自己的白衣看，只是那眸中還是暈開了淡淡的苦意。

赤眸白髮，再如何，他終歸不再是那個容瑾的蘇離師尊了。

「瑾兒，你，是要如何？復活，還是輪迴？我都會幫你。」

現在，蘇離覺得，這已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我不知。只是我需要找到一盞燈，它在我有意識的時候出現過，應是幻影，但似乎很重要。」

這一個「燈」字終於又讓蘇離從內心深處掙扎了出來。

「燈？」

巧，太過巧了。

「莫非，是魂引？」

能讓容瑾靈魂重聚與凡界，不入輪迴，若是燈的話，便只有龍安前輩所言冥界流落的魂引了吧。

「我也拿捏不定。」 容瑾看著蘇離，蹙眉回道。

蘇離立刻起身，想要拉著容瑾走，「走，去找龍安前輩。」

只是，手臂劃過一道弧線，再回身前時，空空如也。

「對不起，我忘了。」

現在的容瑾，只有他自己去選擇觸碰時，才不會如幻似影，別人是碰不到的。

容瑾看著蘇離再一次的垂眸抿嘴，神情黯然，心中沒來由的有些急躁，自與蘇離相遇之後，這樣已不知是第幾次了。

記憶，記憶，從前容瑾覺得丟了便丟了，現在，只是這幾天，心中無數次的對這東西有著渴望。

果然，面前這個師尊，對自己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

容瑾向蘇離靠近了些，直接將手塞進了他的手裡，「好了，走吧。」

蘇離感受到手心處傳來的微微涼意，默然轉身向外走去。

只是白皙修長的手指僵硬的一動也不敢動，他怕自己不長記性，稍緊些，攥住的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