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看著蘇離的身影，就立刻迎了上去，扶住了他。

「師尊怎麼樣了？」語氣中是抑制不住的關心。

蘇離擺了擺手，領著容瑾快速回了房中。

他一到房內，也不管是哪裡，就立刻盤坐起來，壓制心魔。

若再慢些，他怕是壓不住了。

蘇離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凌晨。

他剛睜開眼就看見容瑾坐在對面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想到昨晚的情況，他倒是有些慚愧。

「對不起，瑾兒……」

「師尊現在感覺如何？可還有不妥？」容瑾看著蘇離，雙眼赤紅，心中焦急。

「已經沒事了。」蘇離微起了身子，抱了抱容瑾，安慰道。

只是他剛想鬆開，卻被容瑾反手緊緊抱住，「師尊這心魔到底如何才能破？」做什麼容瑾都願意，看著蘇離被心魔這樣折磨，他實在受不了。

蘇離覺得容瑾是想到那日的事，又有些怕了，所以就用手撫了撫他的頭，輕聲安慰了半天，才讓容瑾鬆了手。

「待會我也去。」蘇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不去，我也不去，今日師尊就在這裡養著，哪裡也不許去。」容瑾依舊坐在地上，一手扯著蘇離的衣擺，話中全是堅定與固執。

蘇離也聽出來容瑾的堅持，當下也有些猶豫，他將容瑾拉了起來，又理了理他的衣服，方才轉身坐到椅子上，說起他的想法。

事事都與容瑾商量，聽聽他的意見，似乎是從一開始，他便形成的習慣。

「瑾兒，昨日那引我出去的魔修說，不止沈家。」

「所以，這，還有誰呢？我們還該不該繼續留在這裡？」

容瑾一點也不驚訝，這其中是肯定有千嶼宗主的影子的，前世他聽說過這人與丹陽師祖之間有不小過節，但看著蘇離的天賦，又什麼事也不管的份子上，他似乎與宗中的上長老們達成約定，不動他。

但，這一世，蘇離不同，那結果肯定也是不同的。

「還有宗主。」

「姜淵？」蘇離思索片刻也是點了點頭，雖然在前身的記憶中摸不到半點頭緒，但是從姜淵的態度的轉變上，他也明白這其中必有因果。「那他們想做什麼？若是想讓我死，對於他們來說，簡單的很。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呵呵，身敗名裂。」容瑾笑的邪魅，走到蘇離的身後將他有些松垮的發冠拆下，重新開始整理。

「師尊若是坐實與魔修勾結的名頭，無需多說什麼，那沈未凝不就輕易洗白了？沈家家主要復仇，還要女兒，這姜宗主也樂得如此結果。」

蘇離聽著容瑾如此分析，緊皺眉頭，咬了咬下唇，「那我豈不是已經中招了。」

明知是引自己出去，他卻還是上鉤了。蘇離懊惱異常，他果然是傻。

身敗名裂？他倒是不介意。

只是，當時因他的一時氣憤，不僅害了自己，更害了無辜的容瑾。

容瑾為蘇離帶好了發冠，又將他的頭髮攏了攏，整齊的披在背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心情頗好，連聲音都帶著愉悅:「嗯，師尊已經中計了。」

「所以，和瑾兒一起私奔吧！」

「瑾兒莫鬧，這都是從哪裡學來的詞。」蘇離轉頭就瞅到容瑾一臉愉快，敲了敲他的腦袋，無奈道。

「徒兒說的不錯，他既然告訴了你，定是準備好了，且斷定師尊沒辦法改變結局，這今日的交流會不就是個極好的機會麼？他們就是吃定師尊既沒什麼頭緒，亦沒什麼人脈。」

「無論猜測對不對，師尊的清漣嶼是回不得了。所以我們只能走了。還能少些風險。」

「只是，要委屈師尊了。」

蘇離聽著容瑾的話，慢慢的垂下了眸子，渾身溢出的寒氣與黯然，透露出他的心情。

容瑾見蘇離如此反應，有些慌亂的不知所措。

「師尊可是不願？那我幫你和他們斗。咱們不怕。」

「不是。只是覺得自始至終都對不住你。」

「蘇離獨自一人，心魔纏身，你無需這般，陪在我身邊的。」

這是他第一次在容瑾面前自稱蘇離。

容瑾單膝跪下，用手扶住蘇離的臉龐，讓他與自己對視，「師尊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無論怎樣，都是容瑾心甘情願。」

無論屈膝還是生死，我都甘之如飴。

蘇離就這樣未說一字，與容瑾對視良久。

這麼多年，是他第一次離哭這麼近，他甚至能感覺到眼中淚的存在。

可最終，依舊未落下。

「走。瑾兒想去哪裡？想做什麼？」

「蘇離都陪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