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山斷不了來路，我要這水擋不住歸途，我要天地都為我讓步。 ——華晨宇《齊天》

安然緊盯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宏偉建築，愣是大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顫抖著雙唇：「天、天安門？！」

「有空，我就帶你過來看，怎麼樣？」

顧牧之坐在他身邊，輕笑著看著他，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得意！顧牧之的手裡攥著兩張紅色的紅色演唱會門票，那耀眼的紅色讓安然愣是無法移開眼睛。

安然愣愣地看著他，這才想起來，明天是花花的演唱會。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安然久久不能緩過來，直到被顧牧之調笑著戳著他的腦袋，安然才連忙低下頭，不讓他看到他滑落的淚水。

「你……你能不能別對我那麼好？」

我怕，我怕我會貪戀這一切，就像當初一樣再也離不開你了……

顧牧之看著他垂著的軟乎乎的腦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內心。把安然抱在懷裡，感受到胸口前壓抑的啜泣，顧牧之眼眶也一片濕潤。

窗外漸漸落下雪花，裝點著這個剛剛睡醒的世界。車內很溫暖，宛如當年那個春風和煦的四月。

顧牧之越發不明白了，為什麼當初自己就只想著逃避呢？明明這就是自己最喜歡的人，可他卻把安然拒之於門外，留他一人獨自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一次次的拒絕，一次次的拋棄，直到安然被他傷得傷痕纍纍，直到他自己也遍體鱗傷。

他以為這樣的方式，可以保護彼此。

可他，誰都保護不了。

他也忘了，和安然在一起的那高中三年，是他記憶以來最開心的時刻。每一天，在廁所遇見那個同樣迷糊著眼刷著牙的安然，他會伸手戳一戳安然那個鼓起的腮幫子，安然的嘴巴就會吐出一些牙膏沫子，像條金魚一樣，傻的可愛。那樣的小小快樂可以延續一整天。

不就是對抗整個家族嗎？不就是對抗整個世界嗎？

顧牧之眼裡閃過一抹堅定，宛如沉睡的雄獅終於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那眼裡的火焰足以讓整個世界為之顫慄。

幼時的他，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把那個寂靜的大宅鬧個天翻地覆，如今的他，為什麼不可以為了自己愛的人把那個腐朽的家族顛覆？

很久很久以後，安然聽著顧牧之講起年輕時的這些事，他只笑笑，牽起顧牧之的手，凝視著他手上這些厚厚的老繭，「幸得汝伴余終老，足矣。」

…………

原來顧牧之趁著安然睡著，把安然運上了飛機，然後下了飛機就讓柳措鑫過來接他們倆。

柳措鑫就是西裝男，據顧牧之說，柳措鑫還是高中時候隔壁班的一位同學。但安然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印象啊。

顧牧之現在在外創業，柳措鑫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助手。在公司的某一方面，柳措鑫甚至比顧牧之還要了解。

聽到這裡，安然就不免有些不開心了。在高中開始，柳措鑫就一直跟在顧牧之身邊，可安然就根本就不知道這麼一號人，更別說顧牧之創業的事情了。

安然坐在床上看著顧牧之自顧自的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下身還穿著褲子。柳措鑫門也不敲就推門進來，顧牧之也沒什麼大反應。柳措鑫面不改色地望著顧牧之，示意他手中兩人的行李，「我幫你們放好？」

「嗯。」顧牧之朝他點點頭，轉身就拉著安然鑽進被窩裡，卻不料被安然甩開了手。

「我去收拾東西。」把話留下，安然頭也不回的跟上了柳措鑫，搶過了柳措鑫手裡的行李，對視上柳措鑫冰冷的眸子，安然說道：「我喜歡自己收拾東西，就不麻煩你了。」

柳措鑫鬆開了安然的行李，卻沒有鬆開顧牧之的，眯起他細長的眼眸，「行。」

安然稍稍用力，把顧牧之的行李也搶了過來，「他的也不用麻煩你了，柳助理。」

柳措鑫握了握空著的兩手，眯起眼睛望著眼前這個瘦弱的男生，「……不麻煩，這是我該做的。」

安然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柳措鑫會自稱在下呢……

看著柳措鑫轉身就走，安然連忙跟上，「我送你吧！」

「不用了……」話還沒說完，柳措鑫就看見安然已經換好鞋子，在門口等他了。

柳措鑫還以為安然會在路上問很多，但並沒有。安然只是撐著傘走在他身邊，兩人的身高差不多，安然撐傘也對著飄落的雪花，並沒有讓柳措鑫淋到雪。

柳措鑫坐進駕駛座，看見安然望著灰濛蒙的天微笑，就聽見他用溫涼的聲音說：「原來下雪是這樣的。」

柳措鑫不免順著他的視線望著這個城市，灰濛蒙的天空下，飄著些許的白，首都的空氣質量不太好，天空半亮著，就像是這個城市還沒有睡醒。

看起來有些臟。

柳措鑫翕動著嘴唇，道：「……是啊。」

安然回到酒店裡，看見顧牧之已經把衣服都脫得只剩下內褲，鑽進被窩裡睡著了。安然剛走到他身邊，就見顧牧之立刻睜開了眼睛，直到眼睛裡清晰地倒影著他的影子，顧牧之才緩緩閉上了眼睛，鬆開了緊擰著的眉頭。

顧牧之這幾天來回奔波，大概真的是累壞了吧。安然心疼他，也就沒有再去打擾他。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他送給顧牧之的那個小音箱。安然傻傻地笑著，他本以為這個小音箱顧牧之肯定會很嫌棄的，畢竟幾百塊錢的東西，可沒想到顧牧之一直都帶著它。說起來，顧牧之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安然不免有些好奇了……

收拾完東西之後，儘管光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安然還是擔心會吵醒顧牧之，躡手躡腳地來到床邊。拿著本書，端著杯茶，靠著柔軟的床，轉過頭就能看見顧牧之安定的睡顏。透過面前的玻璃，這整個城市就這樣清晰地展現在安然面前。

這樣的時刻讓安然頗有幾分感慨。

常人曰：愛情的起點都是最美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