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孩子
小說: 臉盲患者怎麼談戀愛 作者:菠萝不加密 字數:2264 更新時間:2019-09-22 09:45:51
迷糊著,安然收到了小四擔憂的目光。
朦朧之中,一看到顧牧之三個大字,整個人都清醒了!
緊張地咽下一口口水,安然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陽台外面。
「…喂?」
「…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
對方的聲音潛藏著幾分不快。
「我……」
「我剛剛睡了。」
潛台詞就是您老人家打擾我睡覺了。
話剛落,安然就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
但出乎安然意料的,顧牧之並沒有生氣。
「你現在開始早睡了啊……」
顧牧之的聲音似乎也染上了夜的冷,透著幾分落寞。
似乎在責怪安然把他給拋棄了。
每次他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大寶也總是這樣,語氣里分明透露著被拋棄的難過。雖然把顧牧之和大寶放在一起,這比喻真的不怎麼恰當。
安然心裡一軟,剛剛的緊張全然消失了,想起來,顧牧之之前的生活習慣也不怎麼好。想要擺脫家族的束縛,顧牧之一個人在外創業,熬夜是經常的事,導致他經常失眠,那一雙犀利的眼睛下,總是有著淡淡的青色。
有些迷妹說,顧牧之這樣子很有憂鬱書生的味道。
但,安然卻很心疼。
「嗯。」安然拉緊身上的外套,發出軟軟的鼻音。
「早睡是個好習慣,你也……」
說起來,顧牧之很不喜歡別人對他說教。
「你也早點睡比較好。」
但安然終究還是個心軟的人,顧牧之想發火就發火吧,這些嘮叨他聽不聽也無所謂。
當然,聽是最好的。
怎麼說,他們也算是朋友。
「…我睡不著。」
對方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淡淡的鼻音,像是個極力壓抑著哭泣的小孩。
手機怎麼壞到這種地步了……
安然下意識地懷疑自己的手機,還想著要不要換一個手機。
「那……」
「那你數綿羊?」
「……呵呵,笨蛋。」
「那是外國人的做法,中國人應該數水餃啊。」
「也是。」
安然尷尬地笑笑。
兩人頓時有陷入了沉默。
「……」
「要不,」
另一方的顧牧之赤腳站在陽台,背後空蕩盪的房間只有黑暗充斥著。抬起頭看著夜空,淚眼問花花不語。
被水光迷糊了的夜空卻美得驚心動魄。
冰冷的指尖逝去眼角的水漬,顧牧之對著夜風扯出一個苦笑。
「要不,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行,」
「你別嫌棄我就行。」
「你現在在床上了?」
安然全然就把顧牧之當做需要哄著睡覺的小孩子一樣。
另一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嗯,現在在了。」
「噗嗤——」
「感情你剛才一直都在外面啊。」
這個外面當然就是指床外面。
「是啊。」
一個人的房間,很冷。
安然也回到了床上,還叮囑還在和代碼奮鬥的小四早點睡覺,小四頭也不抬地回了聲。
躺回床上,安然才想起來他還沒有告訴顧牧之明天的課程,連忙跟顧牧之說了。
顧牧之淡淡地回了一聲,聽起來累極了。
「你唱什麼歌?」
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安然帶起耳機,長時間拿著手機,手都酸了。
「就唱《孩子》吧。」
「……好。」
安然躲在被窩裡,壓抑著聲音低低地唱著。
Lyric:
無辜的眼
迎風而張
抱不住的孩子
揮舞著手掌
被遺忘的書上
小人兒自顧自笑著
指向遠方
車廂持續搖晃
打翻了好幾個人的不安
安然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是花花在《GeShou》上翻唱,在花花開口的那一霎,安然就被圈粉了,而且還是死忠粉的那種,安然甚至有個五年計劃,賺錢去聽一場花花的現場live。
花花的聲音透過耳機,狠狠地灼傷了他的靈魂。
到頭來,到底是《孩子》這首歌,還是花花他本人引起了安然的共鳴。
這已經不重要了。
Lyric:
河邊的野花記不住
竊聽到的失望
等著的飛走的
那麼的相像
悄悄地把鞋帶系好
自信的樣子
門敞著縫隙
無情的時光在流淌
回了嗎
回了呀
累了吧
一路上過得怎樣
累了吧,累了啊。
他自己的軟弱,拖累了顧牧之,傷害了自己。
Lyric:
無辜的眼
迎風而張
抱不住的孩子
揮舞著手掌
空蕩盪的樹上
枯葉固執地掛著妄想何方
雲身後的昏黃
揭穿了好幾顆心的迷惘
雜亂的樓房太遮擋
不認輸的臉龐
思念的追尋的
那麼的相像
悄悄地把鞋帶系好
自信的樣子
門敞著縫隙
無情的時光在流淌
到底誰更像孩子。
有時候,顧牧之比安然還要脆弱,脆弱得讓安然心疼。只是,顧牧之從來都不表現出來。夜深人靜時,只有在那一盞孤單的燈火中,安然才能看到顧牧之的脆弱。
只是,顧牧之從不表現,從不承認。
時間久到,安然忘了,顧牧之也有脆弱的時候。
也就只有這種時候。
這種和諧的氣氛,讓安然有點不捨得打破。
高處不勝寒。
每個站在雲端的人,也是孤獨。
可能是有點聖父了。
但如果可以,安然還是想和顧牧之當朋友。至少在顧牧之孤獨寂寞的時候,他還有個可以聊天的人。如果顧牧之厭煩了在雲端的日子,他可以在泥地里迎接顧牧之。
安然淺吟低唱,一曲畢,清了清嗓子,「你現在,有睡意了嗎?」
顧牧之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半晌才回應,「有點。」
「那你就早點睡吧。」
「…好。」
「那,」
安然想了想,自己現在提掛電話,顧牧之應該不會發火吧。
「那,拜拜?」
「……」
「你對人都這麼好的嗎?」
顧牧之的回答完全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安然搖搖頭,訥訥地說道:「不知道。」
顧牧之那邊沒有了聲音,安然也不會突然就掛了電話,等著顧牧之說再見。
就在安然就快睡著的時候,顧牧之輕輕地說道:「晚安。」
「…嗯,晚安。」
說完這一句,安然就掛了電話,沒有聽見顧牧之那邊來不及道出的——明天見。
在床上的顧牧之把剛剛的通話錄音傳到了床頭的小音箱里,他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好像是他剛剛開始出現失眠的時候,這個淡藍色的小音箱就出現在了他的床頭。
沒有標籤,做工也不怎麼好,而且音質和那些大品牌來比差得太遠了。
裡面有幾十首輕柔舒緩的輕音樂。不用想也知道,是安然給他買的。
第二天,安然見到他的時候,也沒說什麼,彷彿他根本就沒做什麼。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多了點笑意。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牧之他每晚睡覺的時候,都會把小音箱開著。聽著那些常人幾乎無法察覺的雜音,顧牧之卻安然入睡。
顧牧之按下循環播放的按鍵,寂靜的房間里,也就只剩安然的那一段歌聲。
循環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