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張一樣的課表
小說: 臉盲患者怎麼談戀愛 作者:菠萝不加密 字數:2125 更新時間:2019-09-22 09:45:51
無奈地看著眼前嶄新的一模一樣的教科書,安然抬著眸子看著顧牧之,盡量不惹著他。
想來,顧牧之選課和他的課是同一節。即使專業不一樣,但是很多課程都是一樣的,選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現在回想起來,顧牧之他還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懶得動腦子。
能不思考就不思考。比如像上課的地點這種事,顧牧之就從來沒有記過。顧牧之選了課之後,安然就會按著他的課表選課,兩人都是一起上課的。如果安然沒有選上,他通常都會拜託顧牧之幫忙,畢竟顧牧之在學生會,安排課程還是很輕鬆的。
這樣,安然每一節課都是和顧牧之一起上的。顧牧之通常都不會記上課地點,都是安然帶著他走。
除非是體育課這種,顧牧之才會記得。
大概,顧牧之還沒有記得上課的地點,所以才來晚了吧……
想到這裡,安然把顧牧之的書打開,抓著筆一點一點地給顧牧之講解。書的那一邊落下一片陰影,熟悉的氣息漸漸把他包圍住。
說起來,其實啊,安然並不是很喜歡和顧牧之呆在一起,和顧牧之呆在一起,安然越發活得自卑。
但,和顧牧之待在一起的安全感,覆蓋了所有的一切……
顧牧之的性格說不上好,暴躁的時候特別可怕。安然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他,大概還是審美的問題吧。
如果硬要說起來的話,安然很喜歡現在這種時刻。
顧牧之難得地平靜下來,他也難得體會了一次被人需要的感覺,兩個人似乎沒有了差別,似乎他們只是電視里那些普通的同學而已。
當然,安然也知道,這種需要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顧牧之其實很聰明,就算一學期的課幾乎沒聽過,只要考試之前看一下書,他就能安全及格。
而安然,則是拚命才拿得到獎學金的人。
所以說,人之間的差別,是一開始就註定了的。
還真是有點懷念呢,本想著兩個人恐怕是再無交集了,沒想到現在又像以前一樣。
安然抬起頭,這節課也快結束了,幸好他提前預習過了,不然……
「就這樣,還有什麼嗎?」
安然轉頭問道。
卻見顧牧之眼神直直地盯著他,像是要看出個究竟一樣。半晌,顧牧之向後靠,手向安然攤 開,「給我看看你的課表。」
顧牧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用院長爺爺的話來說,就是囂張。明明是請求,語氣卻好像是他不對了。似乎把課表給顧牧之看,是他早就該做的了,就像附屬國每年都要納貢,但今年卻遲遲沒有交上來一樣。
安然微張著嘴,拿著筆的手尷尬地愣在半空,「為、為什麼。」
「拿來。」顧牧之一雙星眸直直盯著安然。
迫於對方的氣勢,安然還是乖乖地把課表拿了出來。
安然不太喜歡用手機,就算有手機也只是隨身攜帶著方便聯繫,要不是現代人都喜歡用微信、QQ聯繫,恐怕他手機上還是幹幹凈凈的,照片也就只有和院長爺爺、以及小夥伴們的照片。
所以,就連課表,安然也喜歡自己認認真真地寫一張,放在書包里。
顧牧之搶過安然的課表,用手機快速地拍了一張,還給安然。「回去幫我也做一張。」
「?!」
安然疑惑地望著他。
「叫你做你就做,明天我要看到我的那張。」
「可是,」安然訥訥地回道:「我又不知道你的課表。」
「我說,」顧牧之站起身,語氣間難掩暴躁:「按照你的那張再做一張。」
可是,我們的課程又不一樣……
安然才沒有那個膽把心裡話說出來,只能把顧牧之的話記下來。只是,他要怎麼把課表給顧牧之。
顧牧之一向不喜歡安然去打擾他,更不喜歡安然主動去找他,打擾他和陳浩傑、管希驍的聚會。說是聚會,其實不就是紈絝子弟的花天酒地吧。
雖然他直覺,顧牧之並不喜歡這樣的聚會。那一次,他主動去找顧牧之的時候,顧牧之在一片喧囂中,垂著眸子細細地抿著紅酒,和一旁左擁右抱、明顯已經玩瘋了的陳浩傑、管希驍形成鮮明對比。
那眼眸倒影著紅酒的鮮艷、還有燈光的絢爛,似乎還有些許孤單無助。只那一霎,顧牧之像極了一個迷路的孩子。
想來也是奇怪,明明他自己才是那個無助害怕的人,只那一霎,他卻有勇氣衝進那一片燈紅酒綠,帶走顧牧之。
當然了,安然一衝進去,就遭到了顧牧之的怒視,冷言相對。
「滾出去!」
從那以後,安然就再也沒有主動找過在外面浪的顧牧之。
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大概也是他的錯覺吧。顧牧之那麼強悍的一個人,怎麼會有迷茫無助的時候呢。
說起來,他當初怎麼會主動去找顧牧之呢,明明顧牧之已經吩咐過他不要去找他來著……
到底是為什麼呢?
那天,好像是個特殊的日子來著。
不想了。
安然甩甩腦袋,想把腦袋裡混亂的思想甩出去。
安然連忙提起書包,向宿舍樓走出。
聽說,要是不趕緊去洗澡的話,就會撞上洗澡高峰期呢。安然根子里還是內斂的南方人,第一次洗大澡堂就撞上高峰期的話,額,那種畫面太美……
安然在不熟悉的宿舍樓里兜兜轉轉,壓抑著不安害怕的心,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門牌——1305。
安然把已經濕透的手心往褲子擦了擦,抬起手輕輕拭去額頭邊的冷汗。
深呼吸著,按耐著劇烈不安的心。心臟依舊撲通撲通地跳動著,胸膛震得很疼。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臉色蒼白、滿臉冷汗。
就連後背,都是濕淋淋的。
剛剛在中途中,他甚至萌生了放棄的念頭。想著趕緊回到顧牧之的身邊,即使每天都被他冷嘲熱諷,即使不認識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即使每一天都活得很卑微。
但現在,不是走過來了嗎?
這是個好兆頭,不是嗎?
其實,一個人也沒有多可怕。以往在人海里,他總是不知覺地拉著顧牧之的衣角。那時候整個人都被恐懼給佔據了,即使知道待會兒還是會被顧牧之罵,他還是忍不住拉著顧牧之的衣角。
就像一個好不容易找回媽媽的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