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紹柏在祁家住了一晚，早上他要離開時，老三叫住了他。

「二哥，你現在住東郊那邊的房子？」

祁紹柏停下腳步，「嗯，怎麼了？」

祁紹坤揉了揉眼睛，聲音沙啞懶散，「帶我去看看。」

「你什麼時候也會好奇起我的住處來了？」

祁紹坤笑了笑，抬手遮住朝陽明媚的光線，從指縫中露出一雙半眯著的眼眸，「那裡我以前常去，更早之前，那還不是你的房產。」

祁紹柏微怔，想起來了阿笙。

他沉默幾秒，坐到車裡，「上來吧。」

祁紹坤打開車門，坐到了後座。

祁母抱著孫女出來，「你倆到哪兒去！」

祁紹坤打開車窗，對可愛的侄女揮揮手，「我二哥好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裁了，我來宰他一頓，讓他帶我吃大餐去。」

侄女懵懵懂懂地朝祁紹坤張開雙臂，「叔叔抱，吃大餐，大餐！」

祁紹坤輕笑，「回來給你帶蛋糕，跟你哥玩兒去。」

祁母滿臉憂慮，眼底深處流露出幾分怨懟。

她的兩個兒子都魔怔了，她以為人死了就死了，失憶的失憶，去國外的去國外，只要時間夠長，事情總會被埋沒在時光中，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她承認是他們家對不起那個孩子，但是，但是人已經死了，她的兒子還是要好好活著的啊……

祁母深深嘆了一口氣，彷彿一瞬間老了十歲。

「媽，他倆大清早的去哪啊？」祁紹歡身上穿著粉色睡裙，頭髮亂糟糟的。

「說是去吃飯。」

「嘁，」祁紹歡不屑一顧，「我才不信祁紹坤會這麼老實呢，我煩死他了。」

祁母不贊同地颳了她一眼，「別亂說話。」

祁紹歡臉色陰晴不定，她覺得她這兩個哥哥都是神經病，瘋子。

祁紹柏在商場停下。

祁紹坤掀起眼皮，「幹嘛？」

「買幾套衣服。」

祁紹坤失了興趣，「你自己去，我在車裡等你。」

祁紹柏看了他一眼，下車。

他的衣服都有專人定做，有限的記憶中幾乎沒怎麼來過商場，這也是他康復後第一次來。

挑挑撿撿，他最終買了四套衣服，淺藍色和米白色為主，清新明媚，很適合阿笙。

祁紹坤瞥了眼袋子里露出來的一角，驚奇道:「你還穿這種衣服？不像你的風格。」

「偶爾心血來潮穿一下。」

祁紹坤說:「看來你從病床上醒來後變了不少。」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藍色，真的是一種非常漂亮的色彩。」

祁紹柏眯起眼，轉頭冷冷得盯著自己的弟弟，「你知道些什麼？」

祁紹坤聳聳肩，「知道的比你多，誰叫你失憶了呢，不過我有約定在先，不能告訴你。」

「跟誰的約定？」

祁紹坤表情逐漸冷淡，「跟除了你以外的祁家人的約定。」

他們就差拿著刀架在脖子上威脅他了。

原本正常行駛的車忽然一個急剎，差點撞上綠化帶。

「艹！你幹什麼！」祁紹坤惱怒道。

祁紹柏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陰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在瞞著我什麼！」

這種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的感覺令人厭煩，尤其祁紹坤的態度，就像是在刻意拿失憶來嘲諷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