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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鄉賦

    盡一生尋一人,不棄輪迴,滄海共渡。 一個並不是很甜的打怪升級文。 ①許久的腦洞產物/HE向,真的是HE向。 主cp:清高少年修仙者×無賴半妖靈渡人(我知道攻特別像受但是他真的是攻!!!請相信我!! 溫柔賢惠仙門之子×叛逆傲嬌少年大盜 副cp:|| ②故事情節/世界觀來自 腦洞/生活/日常 人設自肝 ③感情慢熱=w= 注意:①腦洞來自某次遊戲掛機立湖賞月盪鞦韆。 ②純原創。角色性格人設沒什麼特殊,普通廣遍設定。普遍 清高/無賴/溫婉[大霧]/傲嬌 ③世界觀皆是自設。沒有穩定的六界/九行結構以及認真正經的修仙/修魔的經歷/劫歷。劇情以主人公遊歷經歷/感情培養為主。 關於[經歷],會採用插敘【大概 的手法呈現。´∀`*)

    舟行客(十三)

    小說: 南鄉賦 作者:川屿花寺 字數:4810 更新時間:2019-09-22 02:53:24

    寒夜與清酒,遠塔敲晚鐘。

    牢關千人魄,風過尋怨聲。

    青山歸雁棲冰枝,高樓鎖魂存憶生。

    聞過暖風,花舞向落陽。

    ——

    離山之巔,狂風大作。

    風捲起數多冰塵,揚出了一抹並不美麗的色彩。鎖樓自中部發出巨大的咆哮,夾雜著石柱碎木折斷破裂的聲音,令人心驚。

    開寧站在鎖樓之前,衣袍鼓動。他的身後是集結完全的隊伍,人數已經達到了可觀的數量。

    銀絲葉紋,鎖樓沈氏者;

    墨點竹鶴,言曲方氏者;

    玄色長巾,醉花白氏者;

    青條嵌邊,蒼垂顧氏者。

    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完畢,擺開了作戰的架勢,自鎖樓為中心,拉開了戰陣,東南西北各為一派各鎮一方。

    實際參與這一戰對他們來說就是踏入了深淵,註定粉身碎骨,永遠不可能回頭。可偏偏這一戰不為名聲不為虛榮,只為信仰。

    「若是毫無勝算呢?」緹散老人望著欲圖破塔而出的魔影,對著身旁的開寧問道。

    「那便以我命保全所有。」開寧淡淡答道,眼裡卻全是堅毅,「不過是天規,再犯一次又能如何,不過死無全屍罷了。」

    他後半句里滿是「我開寧什麼時候怕過天上那群東西」的這種意味,引得緹散老人不禁笑了出來。

    顧命之在不遠處的塔角看著這一切,面上無悲無喜。半晌後大約是察覺到方辰一投向他的目光,便收了神緒,走到原本規定好的位置坐下,調息內氣,準備施法。

    法圈之外,猷眠為沈子吟整了整衣袍。

    沈子吟別上了掌門的發冠,純色的髮帶垂下,與髮絲交錯,輕舞在半空。配服意外的合身,彷彿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袖沿和衣擺的銀葉微微閃光,與白塵交映。

    他垂著眸,面上依舊沒有表情。

    猷眠看著他,猛地伸出雙手拍在了他的雙頰上,面上嚴肅無比。沈子吟被拍得瞬間回神,卻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猷眠倏然笑了出來,捏了捏他的臉,半調笑道:「來,給爺笑一個。」

    沈子吟甚是無奈,沒有理會他,只是微微拂開他的手,輕聲道了句:「別鬧。」

    猷眠看他這樣子,便知他已經歸復了常態,手收了回來,心情頓時也好了起來。

    咆哮聲又起,地面一陣輕微的震動,薄冰裂了幾分。沈子吟看著不遠處搖搖欲墜的鎖樓,接而轉首對著猷眠道:「那我便先去了。」

    只是他剛想轉身,就被身後人拉住了手腕。

    猷眠依舊笑著,從腰上綁著的布兜里掏出了沈子吟前幾日落在攏光院的紅繩。接著他拉起沈子吟的手,將那紅繩一圈一圈細細地纏好,固在了他的手上。

    沈子吟覺得手腕上的收縛力有點異常,便抬起頭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這上面有同心咒。」猷眠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若是你在鎮封之時有什麼不測,這紅纓便會斷裂,觸動同心咒,下在我身上的咒法便會開啟。」

    他看著面前沈子吟微微變得蒼白的臉,接著淡然道:「那樣,我就可以和你共赴黃泉,一同墜入三生輪迴了。」

    沈子吟急了,連忙伸手去扯那紅繩,只是那繩子早就被猷眠施了法,現在結結實實地附在沈子吟手腕上,怎麼解也解不下來了。

    「你……」沈子吟喉結滾動,聲音沙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急又氣,「……你瘋了……!?」

    「安一百個心,你爺爺我好得很。」猷眠笑著道,「況且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今後不管如何,我陪著你啊。」

    「主亡,仆必赴死。哪有僕一個人獨活的道理?」他舉起自己的右手,將那圖騰花紋展現在沈子吟的面前,「這就是證明。」

    「所以啊,」他直面迎上了沈子吟的目光,「你要是死了,我也會很困擾的。至少為了我,努力一把吧?」

    沈子吟看著他,一時不知怎麼發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哽在喉中,吞不下吐不出。正巧這時,沈氏一位弟子走來,低聲對他道:「掌門,時辰到了,該開始了。」

    沈子吟只得咽下心中的悶氣,轉身一拂袖,也沒再看猷眠一眼,就步入了圈中。

    猷眠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隱匿於白塵,竟是低低地笑了一聲。

    ——

    法圈陣中,鎖樓周身的封印已起,白光籠罩。三位鎮塔人分別立於白光圈外,默念心法暗暗施術,鎮於鎖樓三角,試圖鎮壓躁動的塔靈。

    沈氏那弟子將沈子吟帶到了鎖樓之前,便退回了北向沈氏的隊伍。沈子吟抬頭,看著半分傾斜外皮脫落、渾身焦黑已經看不出原樣的鎖樓,在心中低低嘆了一口氣。

    鎖樓早就沒有了當年高聳威風的壯觀,此時不過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將死之塔。

    兩人殉塔,就救回了這樣一個東西。

    沈子吟察覺到了塔靈與他漸起的共鳴,感受著它的慾望。聽到塔中傳來嘶啞沉重的怒吼,不禁暗暗想道:若是他今天真的也死在這裡了呢?

    能救回鎖樓,能挽回湘離,能重振沈氏嗎?

    皆是一些無意義的問題。沈子吟自嘲。

    他若是死了,那沈氏血親一脈就是完完全全地斷了,沒有一絲殘留。塔毀,沈氏便不復存在,又哪來的重振之說?

    至於湘離,怕是會再度成為怨靈的棲息之地,魍魎魑魅受養而生。從前那副街坊和睦熱鬧非凡的模樣,再也回不來了。

    「開始。」他的身後,開寧淡聲下令。

    沈子吟垂眸,向著鎖樓踏了兩步。

    塔身周圍的封印自樓口破出一個口子,還在慢慢擴張著,有風自裡面傾瀉而出,吹得沈子吟長發亂舞。

    沈子吟慢慢向其靠近,慢慢接近鎖樓。當他踏入那個洞的瞬間,原本開啟的封印便閉合了,隔絕了里外兩個世界。

    這意味著他要單獨面對這一切嗎?

    沈子吟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看不清外邊的情況,面前只有繚繞的雲霧,一層疊著一層。有風來,輕輕拖著他,浮向了半空,正對著鎖樓腰口,被數多靈鎖緊緊栓住的位置的正前方。

    此時與他面對面環繞的黑氣,彷彿每一縷都在與他對視,試探打量,而又帶著萬分不屑。

    這就是那千年遺怨。沈子吟在心中喃喃道。這就是逼著他爹娘連神元都灰飛煙滅的東西。

    他的耳邊只有風聲,體內的靈流也躁動不安,與渴求外力的塔靈產生共鳴,一同震蕩著。

    靈鎖鬆了幾分,緩慢地抽動著,鐵器摩擦的聲音愈顯刺耳。彷彿是感受到了束縛力的松減,那怨靈的黑氣瞬間暴起了許多,盡數朝著沈子吟衝來。

    沈子吟未動,身前卻已經立起一淡白色的屏障,將那黑氣自中間生生劈成了兩半,而他自己絲毫未受這衝擊的影響,只是衣袍擺動的幅度大了些許。

    實際上沈子吟並未出手,這屏障是鎖樓塔靈對他的保護。

    保護自己的,也是將要吞噬自己的東西。

    這是一個可笑無比的事實。

    ——

    此刻自封印之外看來,鎖樓周身已經是黑氣環繞了,原本清晰可見的沈子吟的身影也已經迷濛,看不釐清了。

    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按照計劃來。」開寧對著身旁的緹散老人道了一句,手捏決,周身碧色靈光漸起,「先放靈鎖,等塔靈開始吞噬沈子吟的時候,再放出那遺怨,讓它壓迫塔靈,你趁機帶出沈子吟……」

    他話音還未落,地面一陣突如其來的強震,刺耳無比的咆哮貫穿雲霄,靈場波動極大。塔角三處的鎮塔人皆被一股外力彈開。方辰一與顧命之勉勉強強作了個抵擋,不知撞擊到什麼後一齊昏了過去,而白山淮則是被反噬激出一口烏血,背脊打在了石碑之上,情況比其他兩人都要危急幾分。

    西面白氏隊陣中的幾個人一驚,急忙沖了過去,扶起白山淮,試圖替他定氣。

    白山淮開口喃喃了什麼,氣若遊絲。離他較近的那位弟子傾身側耳,聽清他口中所說之後瞳孔驟縮,站起身朝著開寧的方向大喊:「上神,外邊與塔內的聯繫斷了,已經壓不住塔靈了!!」

    眾人錯愕。

    不知隊陣中是誰低聲道了一句:「那沈子吟他……」

    若是這時候解開對那遺怨的束縛,它不僅不會壓迫塔靈,反而會攻擊在它面前的沈子吟,而它與塔靈所競爭的,不過是比誰先吞噬面前觸手可得的靈力罷了。出了這樣的亂子,不管封印之外的開寧用什麼辦法,沈子吟都是凶多吉少。

    開寧眉頭緊縮,恨恨罵了一句:「還真是小看它了。」

    緹散老人手杖向地面一打,自他腳下頓時出現一條白線,飛速向著鎖樓延伸而去。在它觸碰到鎖樓外界封印的那一瞬間,沿著封印的邊緣展開了數多陣法,一個疊著一個,擊出數多光條,垂直而上,一同打向封印的陣點,擊碎了鎖樓外層的屏障。

    而與此同時,他自己也吐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開寧一驚,忙揮出一道靈流,拍向他的後背,穩住他的經脈以免他再受反噬。

    「你是瘋了嗎!?」開寧急聲罵了出口。

    「待那遺怨破塔,便開戰。」緹散老人平靜地開口,「至少,保住那孩子。」

    ——

    而層層疊加的黑氣之內,沈子吟受著兩層壓迫,已經快失去意識了。

    這些怨靈對他的束縛可以忽略不計,而塔靈汲取著他的靈力來強壯自身,似乎是要將他的三魂六魄全部拉離自己的身體,痛不欲生。

    這是比肉體上的疼痛還要慘烈萬倍的,靈魂被割裂的疼痛。

    活著不如去死,沈子吟這時候才明白這句話中所包含的意味。他終於體會到了。

    「至少為了我,努力一把吧?」不知為何,他的腦內突然回想起了猷眠的這句話。

    沈子吟的意識再一次被疼痛拉回現實,在一片黑氣迷濛中,他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繩正微微閃著金光,暗喻著雙方法術所起的共鳴。

    自己所受的痛楚,他都承受了嗎?沈子吟不禁暗暗想道。

    他根本無法動法作任何抵抗,每一次靈力的傾瀉都會被塔靈一滴不落地吸走,從而造成他再一次的衰敗。

    於現看來,共赴黃泉這一句,說起來確實令人嚮往。但是他在這裡殞身,肉身崩離,魂魄不屬於自己,又何來輪迴三生?奈何橋上,還不是註定只剩那傻子一人嗎?

    他求生的慾望突然強了起來。驅使著他的意識清醒過來。

    恍惚中,他又想起了那句「淡生漠死,棄塵落世」。

    對於自己的生死看淡之後,便可脫離凡世,而入眼骯髒的塵埃什麼的,就再也不用觸碰了。

    所以父親的靈識,就是這樣凝成的啊。

    他怎麼現在才明白呢。

    沈子吟閉上眼,默默感受著靈力一層一層脫離身體的剝離感。

    實際上,若是以那種方式存在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待靈力剝離完畢,便是魂魄的分散,最後則就是肉身的毀滅了。

    以他一命,換鎖樓永固,換世人安定,這般想來似乎也不虧。

    彷彿意識在破碎,沈子吟慢慢閉上眼,微微勾起的唇角有血溢出。他的手撫上了那根紅繩,心底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暢快。

    圈外的猷眠周身泄出數多暗光,有金色的紋路順著他的腳延伸而上,蔓延著布滿了他的全身。疼痛感慢慢起了,自內而外。他看著已經被黑霧裹得密不透風的鎖樓,釋然一笑。

    也好,今後再也不用背著什麼包袱,再也不用尋他什麼天命輪迴了。

    ——

    緹散老人控制著鎖樓周邊數多陣點,卻默不作聲,面上也看不出任何錶情。

    「解開靈鎖吧,我進去,毀了塔靈,把沈子吟換出來。」開寧看著他,低聲道。

    半晌,只聞風聲。

    「進不去了。」緹散老人垂眸,「現在是他自己在引導塔靈汲取他的所有力量。」

    聽他這一句,開寧便沉默了。

    「真是個……」靜默許久過後,開寧來輕聲吐出來這一句。

    只是還未等他後半句說出聲來,便聽隊陣中一陣驚呼。開寧猛地抬頭,便看見一道白光自沈氏的隊伍中竄起,直直向著黑雲涌動的鎖樓沖了過去,靈流暴起,擊碎了緹散老人的一個陣點。

    緹散老人悶聲咳了一聲,開寧忙伸手扶住他,卻見他低低笑道:「是啊,真是個自私的人。」

    ——

    隨著陣屏的碎裂聲,沈子吟猛地睜開眼,感受到了自體外傳來的暖意。

    有人生生劈開了纏繞在他周身的黑氣,正向著他衝來。

    那股力量無比熟悉。沈子吟一驚,身上的束縛力慢慢減弱。他胡亂地揮舞著手,撕扯自己身上的黑霧,試圖看清面前的情況。

    那人單手摟住他,將一個東西遞到了他的手上。

    而在那一刻,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黑氣瞬間轉移,盡數束縛到了那人的身上。

    沒了黑霧的遮擋,沈子吟先是看清了剛剛遞到自己手上的百季,而後終於看清了面前人的臉龐。

    「鎖樓斥生,但是不斥沈氏之人,也不斥百季。」沈廂月被黑霧包裹著,淚流滿面,卻依舊溫柔地笑著,「你的命,它還不配拿。」

    「師……」沈子吟顫抖著。只是還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反應,沈廂月便伸手猛地一推,同時百季身上的符咒燃成灰燼,咒法將現,順著沈廂月使出的力,將他推了出去。

    一瞬間,光明重現。

    被漸起的白光迷濛在面前的,是許多年從來沒有變過的、如同微風拂水般的微笑。

    猷眠身上的咒術消失,不明所以地抬頭後,看見的是自高空墜落而下的一抹白衣。他想也未想,一個竄步躍起,借著手上捏的法訣之力,在半空中抱住了沈子吟,帶他落在了鎖樓塔角的旁邊。

    在他身後,祭獻之術的陣法倏然開啟,一道白光衝天而上,擊破烏黑的雲層,光芒傾瀉而下,重新籠罩大地。

    一聲帶著不甘與恨意的悶嘯響徹雲霄,而後完完全全被封進了鎖樓之中。

    黑霧散去之後,背後是高聳的鎖樓,赤色的外牆鮮艷無比,屋檐垂鈴的脆響微微蕩漾。

    魂魄固塔本,血肉塑塔身。

    沈子吟在猷眠懷中靜默了半晌,最後伸手抱住了他,頭埋在他的頸窩之中,低聲道:「我現在真的只有你了。」

    猷眠點點頭,也同樣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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