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清冷的月光零零散散的灑在小院里，墨色的樹枝也披上了幾分落寞。

秋白寒坐在石階上，石階旁歪七扭八的放著幾個酒罈，秋白寒頭髮披散，面色蒼白，任憑烈酒灼燒著胃 ，沾濕袖口。

他喜歡的那個少年再也不會回來了。去他的天道，秋白寒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劍劈開階前的石桌。

「天道，天道，你到底是什麼天道，你把阿淵還給我，還給我。」

「師兄，師兄。」身後傳來少年熟悉的聲音，秋白寒猛的轉身，看著眼前嬉笑的人，一切彷彿還是從前。

「師兄，你真好看。」

「我們以後會一直生活在一起嗎?」

「師兄你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和你一樣厲害，什麼時候可以保護你?」

「知道了，知道了 ，師兄，你話好多。」

秋白寒再也忍不住，他伸手想要拉住少年，可少年卻徹底消散，消失在他眼前。秋白寒像瘋了一樣，四處張望。

「師兄，師兄。」

「阿淵。」

「公允?這世間哪有什麼公允?世人眼中的公允皆是以世人而定，若公允在人心，這到底是人心的公允還是人性的公允?」

「師兄，你終究不信我嗎？為何不信我?為何?」

「果然吶，師兄，當你擋在我面前的時候，天道它都對我留情了！」

「師兄，我累了！」

「我不想把自己弄髒，只是怕我的臟玷污了你。」

秋白寒看見渾身是血的莫臨淵躺在地上，他還在叫他師兄，秋白寒衝上去想要抱住他，可是還來不及等他抱住，少年的身影又一次消散開來。

秋白寒趴在地上哭泣，拿起身旁的酒杯一壇一壇又一壇。

遠遠的地方站著兩個人影。

「子虛，這是他們的事了，你不可能護他一輩子。」

「這是我欠他們的，或許……」

月色掩蓋了所有的沉默。秋白寒累了也醉了，他倒在地上，身上披著星光，披著萬古無情的月光。秋白寒閉上雙眼，卻再放不下滿身疲憊 。

昏昏沉沉已是一夜。

熹微的陽光悠悠揚揚的照在秋白寒身上，陽光恍花了秋白寒的眼，秋白寒不自覺的伸手去擋，一雙手卻在同時伸到他面前。

「師尊。」秋白寒看著眼前的人，話中除了死氣，再無半點生機。

「寒兒，鬧夠了就該停下來了。」子虛真人面色如常，手依舊放在秋白寒面前。

「師尊，阿淵，阿淵他當真錯了嗎？」秋白寒有些不自信。

「阿淵沒有錯，你也沒有錯  。」子虛將秋白寒拉起來，緩緩走在前面，示意秋白寒跟上。

秋白寒有些不解，卻還是無所謂的跟上，對他來說，他一直喜歡的這世界似乎已經毫無意義了，莫臨淵死了，什麼也沒有給他留下，卻帶走了他色彩繽紛的世界。這時秋白寒才明白，原來莫臨淵已經成為了他整個的世界。可惜，他再也找不到他了。

秋白寒一路跟著子虛真人來到一處濃霧遮掩之地。

秋白寒有些猶豫的停下來。

「為何不走?」子虛轉身看著秋白寒。

「師尊」秋白寒抬頭看著子虛真人「為何要來禁地，您時常教導我們不可到禁地來。」

子虛輕輕一笑，揮手打開禁地的結界「為師也告誡過你，不可酩酊大醉，失了儀態。」

秋白寒覺得呼吸一窒，一抹苦澀翻上心頭。

子虛真人看著秋白寒魂不守舍的樣子，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進來吧，或許一切都還有轉機。」

秋白寒面有困惑的看著子虛真人，眼神里多了些光亮，難道，阿淵他，他還沒有死。

茫茫的大霧遮掩著所有的秘密。

………………

秋白寒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仙訣門的洞府里，秋白寒激動的有些顫抖。他飛快起身，重出洞府，逢人便問「今夕何夕?」

當確定自己確實回到了三百年前，回到了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回到小師弟將要進山門的時候。秋白寒終於放心下來，可是他又隱隱有些害怕，他該怎樣才可以，才可以平靜的去見阿淵。

「大師兄 ，大師兄。」

身後傳來一個小弟子的呼喊聲。

秋白寒整理了一下衣襟，有恢復了平日里那副白衣勝雪的樣子。

「何事?」

「大師兄，師尊叫你過去一下，好像是有什麼任務要交給你。」

來不及等小弟子的話說完，秋白寒便閃身離開，師尊不過要排他下山去除一群小妖 ，不過上一世，他就是在除妖回程的時候遇到了阿淵 。這讓他如何不激動。

可是這輩子，我到底要怎樣對你，阿淵。

秋白寒終究還是停下了步子，如果莫臨淵不與他相遇，不入仙訣是不是就不會落得……

秋白寒的眸色越發暗淡，眼神色底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