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然作答完後，並沒有看任何人的眼色，自顧自地就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這個回答算不上驚艷，但勝在穩紮穩打，實踐起來有據可依，已經有好幾位大學士忍不住對林肅然露出滿意的笑容。

邢岳另有打算，可他也不想錯過這個好苗子：「你的想法不錯，可當重任。」這是暗中想要招攬的意思了。

林肅然開了個好頭，其餘學生也不甘示弱。

劉家庶長子劉呈章，取了紙，當場就把賓州地形畫出來，寥寥幾筆，整個州府躍然於紙上，畫上數字，既是功底，亦是心思。

劉呈章將三州地形畫出，一一指出其改進之處，讓人嘖嘖稱讚，邢岳也讚不絕口。

肖家嫡次子肖琪，以經商的角度，提出了以商帶農，以農興士的想法，老師們雖都是文人出身，但在朝廷上摸爬滾打許多年，深知商人的重要性，因此對肖琪也是讚賞居多。

其餘學生有想法的，慷慨陳詞一番;謹小慎微的，從些不動搖根基的地方著手。

甲等二十名的學生豈是等閑之輩，儘管是些小提議，也令人眼前一亮。

凌玥特意挑了個第十一位，起身作答。

頭一個和最後一個，已經是矚目了，他才因為傅蘇的到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再矚目一些，明日京城裡就該流傳安親王的又一個傳說了。

邢岳這會倒是提起了點精神，他作為臣子，先起身給了凌玥一個臣下禮。

其他學生已經見多不怪了，傅蘇這時候也稍微坐直了身體。

「學生凌玥，自請作答。」凌玥學生禮一揖到底，做足了謙虛學生的形象。

「學生認為，只需聽聽百姓想在何處耕地，在何處生活就可以了。」凌玥說。

傅蘇坐正了身體，他看著凌玥，好像他是什麼奇異珍寶一樣。

而老師和邢岳，則是中規中矩地點頭，凌玥的回答，太過平庸，反而跟他顯赫的身份成了對比。

誰不知道天下以民為本，凌玥這麼說，對三州情勢沒有本質上的幫助，放到朝上，就只是戶部日常會提的方案。

「蒼州、定州、賓州處國之西北，自古以來便是邊遠荒涼之地，朝廷頒布了遷地令後，往來百姓才多了起來。但三府環境沒有變化，留不住百姓。」

「所以學生才想要聽百姓想要什麼樣的地方生活，馬無良草則不能行千里，土地無養料則不能成良田。」

「至於各州府的細則，要根據當地的環境，與鄰國的關係和距離處置，這方面學生才疏學淺，實在想不出要如何回答了。」凌玥在蒼州一年，感觸良多，一個不適合人住的地方，硬是要人待著，發展就成了問題。

只想著如何快速提升，或者無功無過，都不算作把百姓的需求放在首位。

凌玥說完後，便回到座位上了，他的發言，對於所有人來說，太過樸素，放到考試上，根本不算出彩。

邢岳心想，倒是看走眼了……凌玥也沒什麼本事。

可傅蘇的表情，稱得上精彩，他雙手摁在扶手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