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中午十一點多都時候，終於喝的差不多，怕再喝下去就要撒酒瘋了，廖啟提出來要程一去睡覺。

兩人切斷了視頻，又打字聊了幾句，才依依不捨地說了再見。

廖啟是家裡獨子，也沒有什麼表兄弟堂姐妹的，除了周檬一直陪在他身邊之外只有程一跟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知道他事情的最多。

相比朋友，或許親人更加貼切一點。

這種失聯很久的好友突然又重新聯繫上的安心感覺讓廖啟總算心裡舒服了大半，連他媽媽的事情都沒有那麼硌著疼了。

等到他拿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裡，下樓準備準備點外賣吃午飯的時候，不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在樓下客廳里抓著一張餐巾紙玩，餐巾紙已經被撕扯地變成了一片一片，還有一些碎末飄在地上。

廖啟嘶了一聲，跑過去把不道抱起來把它糊在嘴上的餐巾紙拿下來，掰開它的嘴想看看它有沒有把餐巾紙吃進肚子里。

「不能亂玩這些啊黑黑，買了幾個玩具給你玩的，就放在那兒，咱們不能學壞昂，聽懂了嗎？」廖啟把不道舉到面前，不道對著他喵喵叫了幾聲。

「行了行了不委屈，爸爸沒怪你。」廖啟把它抱在懷裡準備去寵物醫院看看，想起來書上說貓咪可能會因為應激而死，就又去櫃子里翻出來一個貓包，把不道放進去，整理了一下或許應該用得上的東西，又去沖了一瓶奶放在包旁邊才出了門。

「這次媒體差點就把我逮住了，那群人糊弄起來挺費勁的，他們萬一一直追問的話，可能需要比我更高一級的出面了。」

燁城大學的辦公室是每個老師都有單間，除了辦公桌放在靠牆的位置，另一邊還有一張沙發，聞司睿坐在那沙發上，閉著眼睛把眼鏡拿下來，接過對面那人手裡的清洗液，把眼鏡擦拭幹凈。

「他們不會追問的。」聞司睿把眼鏡擦幹凈了，戴上後才睜開眼睛：「他們不敢。」

「好吧，你有準備就行。」宋辰筱嘆了口氣：「對了，我在這裡任職期快到了，過一陣子醫院可能會分配國外交換，我不在這裡上課了你要怎麼跟他說？」

聞司睿看著他：「保密，不說。」

「太不坦誠了。」宋辰筱搖搖頭。

「他也沒有跟我說他到底是誰。」聞司睿說：「等他跟我說了，我再考慮。」

宋辰筱笑出了聲：「你好像年輕了很多，幼稚。」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聞司睿看了一眼時間，他在這裡坐了半個小時，是時候去公司了，臨走之前轉頭對宋辰筱說了一句：「你以後就明白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明白？」宋辰筱反問他。

聞司睿頭也沒回，長腿一邁幾步就走的沒影了。

宋辰筱樂呵地坐在辦公椅上看著他走，手邊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對面是一個充滿少年感卻非常萎靡的聲音。

「宋老大，我想跳槽了。」對面死氣沉沉的。

「你打過來還真是時候，我剛好有空。」宋辰筱戴上耳機，把耳機的話筒別在嘴邊，打開電腦里班級學生交上來的論文作業，「怎麼，病人又說什麼了？」

「今天有一個就是普通感冒的病人，我診斷得沒錯，他們非要說網上說的不是這樣，是什麼癌症，我頭一次聽到把自己病說這麼嚴重的，聽網上說的那不能別來嘛！」周檬罵罵咧咧的。

「這種事情我也遇到過，你可不能因為這個跳槽，不過如果你跳槽了我跟你一起走。」宋辰筱微笑著把電腦里的一大段文字標紅，在批註欄里填了個抄襲重寫，平時成績為零分：「消消氣，下了班我帶你去吃自助。」

「那可不成，你要是跟我一起走，院長他還不拎著手術刀就來砍我，我害怕。」對面樂了，「行啊，我今天五點下班，我下了班就溜，老許肯定抓不到我。」

「老許還沒有把你列在危險榜單上嗎？」宋辰筱調整了一下麥，讓聲音更清楚一點。

「瞎說，我哪裡危險了？誒不說了不說了有人來了掛了昂。」

「下班我開車去接你。」宋辰筱趁著空隙飛快說了一句，不過最後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電話就掛斷了，他剛想把剛才的話給對面周檬發過去，對面就發了一個Ok的手勢。

宋辰筱回了一個一樣的圖案，抬頭看到剛才批到的那篇抄襲的論文，皺眉發了個語音給班代，讓那位同學到他辦公室里來一趟。

作為過來人，他可以接受論文太難去找一些範本，但這位同學明顯的大段抄襲，雖然是英譯中。

不過那位同學承認得落落大方認錯態度良好，就是走出他辦公室的腳步有些飄，宋辰筱還算仁慈，就只是扣了全部平時分。

「你怎麼一眼就看出來？」宋辰筱把這件事說給周檬聽的時候，後者還很驚訝，醫學的論文少說都有幾萬，就算是宋辰筱也不可能全都看過吧。

「安全帶拉好，」宋辰筱對他笑笑，有些無奈：「因為那位同學太不聰明了，沒有發現論文署名的英文名是我。」

「所以……那篇論文是你寫的？」周檬把安全帶插好，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

宋辰筱點點頭，感嘆一句：「已經很久遠了，不過他翻譯得不太好，逐字逐句翻譯就被我看出來了，他要是先英語翻譯成小語種，再翻譯成中文，我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高手。」周檬無法表達此刻的心情。

「不說這個了，走吃自助去。」宋辰筱看他拉好了安全帶，一腳油門朝著市中心開過去。

這家自助檔次不低但也不算特別高檔，親民的價格，菜色不錯服務不錯，經濟實惠，周檬之前跟廖啟一起來吃過，後來因為宋辰筱再工作方面幫了他，周檬請客也就是帶他來吃這家，吃之忘俗，自此之後兩個人一兩個月都會來一次。

付好了錢，服務員帶著兩個人去座位上，現在正好是飯點，餐廳里的人多但排隊，如果不是宋辰筱提前預約好了座位，恐怕他們也要坐在門口跟那些嗷嗷待哺的人一起等著投喂。

「我去拿肉。」周檬還沒坐穩就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