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啟下午眯了一會，懶得上樓就窩在沙發里抱了個毯子，客廳的中央空調冷氣很足，吃過藥睡了一覺以後他沒那麼難受了，起碼沒那麼噁心了。

一直到傍晚六點鐘，聞司睿從房間里走出來，徑直去了廚房。

這個時候廖啟趴在茶幾上，手裡拿著一支筆對著本子不知道在寫什麼，毯子還披在身上，聽到聞司睿出來，加快了寫字的速度。

等到聞司睿出了廚房，看見他奮筆疾書的樣子，湊過去看了看，發現是早晨讓他抄五十遍的那段話。

居然真的在抄。

「你……」聞司睿一下子不知道該誇他還是說他。

「老聞，」廖啟頭也沒抬，寫到了右面半面最後幾行，整張紙上都是狂放不羈的大字，不算難看，但也真的不好看，他寫著寫著翻了一面又從空白開始，嘴上也不停，「你看你的話我乖乖聽了，要不你就答應我個事兒唄。」

一碼歸一碼也沒有這麼歸的，聞司睿不知道廖啟居然可以這麼嚴肅地說這麼臭不要臉的話，不過這也的確是他的作風。

「不答應。」聞司睿說。

廖啟水筆一停，抬頭看他，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眼巴巴地像是沒有聽出來他的拒絕：「在家裡養點什麼唄～」

「不養。」聞司睿看了他一眼。

「老聞～」廖啟又開始矯揉造作：「買點魚，你要是喜歡黑白的咱們就買黑白的魚，倉鼠兔子龍貓都行，你看看這屋子裡面一點生氣都沒有，對吧，我去買！包你滿意！」

臭不要臉到了極致，就變成了一種成功。

「那你自己養。」聞司睿盯著他：「最多在陽台上，自己打掃，不能有味道不能有……」

「得嘞！」廖啟後面半句壓根沒有聽進去。

聞司睿還在盯著他，看到他立刻興緻勃勃扔了筆在手機上翻看各種毛茸茸動物的圖片，身上的紫色T恤在整個房間里格外刺眼，就像整個房間包括他自己都是老式電影中的人物，而廖啟作為唯一不一樣的顏色突兀地坐在這裡，代表今天，代表現在。

嘆了口氣，抬眼看了看時間，起身再次走向廚房。

「你不是要喝粥嗎，過來喝粥。」

算了，畢竟是自己唯一願意碰的人，他可以適當做出讓步。

廖啟滿臉小人得志的樣子，放下毯子踱步過去，大老遠就聞到了皮蛋瘦肉粥的香味。聞司睿給他盛了半碗，廖啟拿著碗看了半天：「你這是……餵雞？」

「你是雞嗎？」聞司睿看了他一眼。

「不是。」廖啟被他這句話嗆得居然有些好笑，是一點都沒生起來氣，拿著碗碰了碰聞司睿的手臂：「快給我多盛點老聞。」

老聞這兩個字倒是比聞教授說的順口，聞司睿默認接受，又給他舀了兩勺直到盛滿了一整個碗。

「清淡口，覺得淡了自己放鹽，別放太多。」聞司睿給自己盛了一碗端出去，廖啟拿了個小勺子嘗了一口，咂嘴品嚐，覺得的確有點淡。

然後他走到調味料架子旁邊湊近看了半天，沒看出來走什麼不同的，最後伸出手指每一個都沾了一點嘗了嘗才確定哪個是鹽。

聞司睿就算是喝粥也細嚼慢咽，等到比他後坐下的廖啟都吃完了，他還在喝著最後一口。

「老聞你明天有課嗎？」廖啟從桌子上拿了張餐巾紙擦擦嘴。

「沒有，怎麼？」聞司睿莫名就覺得他一提出問題准沒有什麼大好事。

「陪我去寵物店看看？」廖啟說。

「你沒有課？」聞司睿放下碗筷：「你不是要整理資料嗎？」

廖啟面色一喜，把早就打好的草稿說給他聽：「我上午有課，下午你陪我去成不？整理資料也不急於一時啊。」

廖啟還沒等他答應，壘了兩個人的碗抓了筷子放進洗碗機，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塊抹布把桌子都擦好，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聞司睿：……

有求於人才這麼勤快，他已經見過一次了。

「知道了，等你回來吃完飯去。」

「老聞你太好了！」廖啟抱著他的臉ber了一口，要多響亮有多響亮，聞司睿皺眉看了他一眼：「剛吃完別靠近我。」

「我擦過嘴了！」廖啟不同意他的話，又準備ber一口，被聞司睿一隻手按住了臉往後一推。

教授輕飄飄地回了房間，留下廖啟黯然神傷。

發燒了就趕緊休息，這是聞司睿回房間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廖啟瞬間覺得他又活了。

吃了藥看了一會電視，困意很快席捲而來，原本有夜生活的習慣現在也被身體上的疲倦打敗，廖啟今天睡得很早，好幾年沒有睡得這麼早了。

第二天廖啟起床的時候，渾身舒服再沒有什麼頭暈胸悶，感覺自己重獲新生，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看到窗外的陽光已經照到了他的床上，亮得刺眼，他抓起手機看了一眼，9點13分。

昨天才說過今天早晨要上課，廖啟趕忙爬起來準備打電話給周檬。

一邊穿衣服一邊電話已經通了，倒是比昨天快了很多。廖啟把手機帶到二樓的衛生間洗漱，牙膏弄出的泡沫讓他說話的聲音像含了一隻襪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來我醫院？」周檬說。

「嗯，我昨天還是病患，我昨天發燒了，38度……幾來著，反正很高。」廖啟抬頭含著水在喉嚨口咕嚕了幾聲，把水吐了，擦了一把臉：「我去你那邊看看，中午我就走，絕對不打擾你！」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那邊周檬看著窗外的太陽，不知道為啥就想到了這句話，想想還挺符合：「我這裡可沒有午飯吃，你來了最多坐在角落裡，我還要給人看病。」

「妥。」廖啟撂了手機好好洗了臉，衝到樓下，意外地沒看見聞司睿的身影，沒來得及管那麼多，急急忙忙穿了鞋子衝出門，不管人在不在，總歸不能露餡，萬一被抓包他可就死了。

進醫院的時候廖啟叼著在路上買的牛奶，雖然知道空腹喝牛奶不太好，但他實在是不喜歡外面的豆漿。

醫院裡的醫護人員大多都因為周檬認識他，看見他來了，忙的點頭示意，不忙的湊了過來哥倆好地在他跟前聊了幾句。

「周檬現在應該挺忙的，你過去的話可能他不能陪你。」

廖啟上下掃了幾眼眼前的白大褂，這人還挺有玉樹臨風的溫柔樣，長的眼角眉梢不用刻意表現都有幾分笑意，放在大街上也是能讓他多看幾眼的那種並不爛大街的帥哥。

不過還是老聞最帥，廖啟收回了眼神。

其實他有點臉盲，說實話除了關係很好的或者即將關係很好的人之外他都有點分不清，只記得這位姓宋，跟周檬不是一個科室，他們兩個最多見過兩面，在他來找周檬玩的時候。

「宋......醫生。」廖啟咧嘴，勉強帶上了姓跟他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