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拉回了程語月尚未飄遠的思緒。

她抬頭看去，鍾雨鳶只裹了一條白色浴巾，頭髮包裹在粉色的幹發帽里，除卻她手中拎著的一件衣服，身上再沒其他遮擋。

這一幕實在是有些香艷，饒是同為女性，程語月的目光也有些不自然。

鍾雨鳶倒是落落大方，裹著浴巾就向程語月走去，彎腰湊過去看她手裡的書。

「你對珠寶設計有興趣嗎？」

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不知是沐浴露還是洗髮水的香味，好聞的香氣直往程語月鼻子里鑽，撩得她心也癢癢的。

為了擺脫這份奇怪的感覺，程語月稍稍向後靠去，將後背倚在了沙發上，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開口道：「我不懂設計，只是走馬觀花，看看上面的圖片。」

鍾雨鳶聽她說得坦率，對比之前遇到的那些不懂裝懂的所謂名流，眼前的這個姑娘簡直可愛極了。

「你多大了？」鍾雨鳶忽然問。

「啊？」程語月楞了一下，想起去年的那場生日宴會，眼中多了幾分落寞。

鍾雨鳶不知她是觸景傷情，只當自己問的唐突，於是補充道：「說周歲就可以，或者生肖，實在不想說的話，我就只好當你十八歲了。」

冒充十八歲少女，程語月的臉皮還沒那麼厚。

「我二十二歲。」

「哎，果然比我年輕啊。」

鍾雨鳶沮喪地嘆了口氣，身子又往程語月湊去，縮短了程語月之前好不容易才拉遠的距離。

馥郁的香氣又濃郁了些，不過比起嗅覺，這次視覺上的衝擊要更強烈一些。

從程語月這個角度看去，美好若隱若現，很是惹人遐想。

臉不爭氣地就紅了。

程語月皮膚很白，鍾雨鳶一眼就瞧出了她臉上的變化，疑心莫不是自己沐浴後殘留的熱氣熏染了她？

可轉念一想，鍾雨鳶又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語月。」

聽到對方喊自己名字，程語月下意識地想抬頭，下巴卻被對方率先扣住，然而輕輕抬起。

鍾雨鳶巧笑嫣然，直直地看著程語月，期待從她臉上收穫更多害羞的表情。

鍾雨鳶的舉動來得太過突然，比起害羞，程語月更多的反倒是慌亂。

那個人在生氣的時候也會像這樣，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抬頭和他對視。

可同樣的動作由鍾雨鳶做來卻是不同。

這份慌亂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程語月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就像是種子破土萌芽，剎那的生命涌動。

鍾雨鳶見程語月遲遲不說話，只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自己，眼睛裡似乎還有些慌亂，一時倒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抱歉，是我玩笑開過頭了。」鍾雨鳶開口道歉，順勢鬆開了捏著程語月下巴的手，可還不等她收回自己的手，手腕卻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流動的場景似乎被施展了魔法，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彼此交織的呼吸是暖日拂過的熏風，手腕相貼的溫度是初春融化的冰雪。

在這段如夢似幻的時間裡，周圍的景物也變得朦朧起來，唯有身旁的人與自己一同度過這段夢境般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