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妤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好不容易從自己那貧乏的詞彙儲備中摳出了幾個能讚美大小姐皮膚的形容詞，可一開口卻成了簡單的三個字——挺好的。

謝芸倒是不太在意她這過分俗套的評價，收回了撫著她臉頰的手轉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手背被輕輕摩挲了一下，封妤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謝芸。

謝芸笑得溫柔，封妤難以從她眼中捕捉到一絲陰謀的氣息。

之前也是，她似乎很喜歡時不時地摸自己一下？

看不懂大小姐這是個什麼愛好，封妤只能任由她覆著自己的手背，直到她滿意為止。

手掌在手背摩挲了一陣後，謝芸輕輕拉起封妤的手，從自己的臉頰上移開。

有意無意地，封妤的手在移開的過程中指尖輕輕撫過了謝芸的下頷，然後在脖頸處流連，最後碰了碰她的鎖骨方才徹底離開。

若換作平時，封妤一定立刻就會意識到這是調情的動作，可眼下面對的人是謝芸，她自然是不會往這方面考慮，甚至還為自己沒能及時縮回手指，不慎冒犯了她而感到一絲驚惶。

可是，剛才自己的手指似乎也在眷戀這絲緞般的觸感，甚至還隱隱有些不舍。

心中頓時浮起一絲異樣，封妤咬了咬唇，企圖讓疼痛驅散這怪異的感覺。

謝芸在拉著封妤的手移開後卻沒有馬上鬆開她，反倒順勢與她十指相纏，掌心也緊緊貼在了一起。

看似是好友間親密的動作，封妤卻因這突然的交纏而心跳劇烈起來。

掌心傳來對方的溫度，溫柔的恰到好處，似乎還帶著溫暖人心的力量。

這種安心的感覺，是封妤不曾有過的，之前即便是做比牽手還要親密的事，封妤也覺得身與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火熱妖艷之下掩藏著是孤獨與不安。

可如今——

封妤忍不住抬頭看謝芸，她的表情似乎與之前沒什麼變化，依舊笑容恬淡，如同染了露水的水仙，美中帶著疏離。

心中突然湧現的情緒，是苦澀亦或是生氣。

明明對方隻字未提，封妤卻覺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心事的小丑。

她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突然的抽離，謝芸先是一怔，右手悄悄向上抬了抬，而後無聲垂落。

突如其來的寂靜蔓延在兩人之間，封妤握了握拳，往心中落了道鎖。

「《世紀末的流言蜚語》開始檢票，請看這場電影的觀眾過來排隊。」

檢票員的聲音將二人從各自的心事中喚回，謝芸一句簡單的「走吧」結束了這場沉默。

應了聲「好」，封妤率先拿起放在一旁的可樂站起身來，卻忽視了身旁之人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封妤的刻意躲閃如同一味苦澀的藥，一點一點於心中溶解，不得不讓謝芸去在乎和猜疑。

如果是因為意識到了她的感情，單純地抗拒還好。但如果是因為方昊或是其他人，謝芸則無法接受。

謝芸很清楚，自己心中的這份佔有欲在與她重逢後便復甦了，甚至選勝當初。

抿了抿唇，謝芸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