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

為什麼回來的禾臉上還掛著笑容，它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擔心。

它現在是越發虛弱，還有它身邊那團越發明顯的霧氣——蠱厭，古書里記載曰充滿怨念的記憶殘留。蠱厭正在不停地吸食禾的力量。最棘手的是，季澤霖他不能貿然出手。蠱厭能迷惑宿主，除非宿主同意，一旦強行分離兩者，宿主必然遭受重創。

這就是為什麼季澤霖沒有貿然出手的緣故。

蠱厭這種東西，本來就少見，更何況是驅鬼師都成珍稀動物的現代。愣是見多識廣的陳師傅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蠱厭這種東西。

當他們終於查出來的時候，蠱厭已經牢牢的寄生在禾身上了

現在禾越發虛弱，可是它居然一聲不吭就離開了，在太陽底下晃蕩！

它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並不是無法找到禾，相反的，這並不是一件難事。

但他在等。

他以為禾能理解他的。

但是……

季澤霖怒火中燒。

看著禾微微顫抖的身體，自知自己的語氣重了，季澤霖不免又開始反思自己。

禾猛地抬起頭，瞪著季澤霖。

「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季澤霖心裡一驚，身體一片冰冷，冷到心裡。

曾有人說過，如果我們之間有一百步的距離，只要你邁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我來完成。

可是，季澤霖怎麼也想不到，禾連踏出第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自始至終，只是他一個人自作多情嗎？

「行。」

原來，他們之間連開始都沒有。

「可以。」

可笑的是，他還期望著兩人的未來。

「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季澤霖顫抖著雙手，把白色的傘狠狠地摔到地上！

憤然離去！

他怕他真的會做出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來！

還沒回到宿舍，就聽見一片嚷嚷聲！

季澤霖加快了步伐，凌冽的氣勢把一旁的人都給嚇得步步後退！

……

望著沾滿灰塵的傘靜靜地躺在地上，禾心裡一陣抽痛。

可是，它卻沒有任何的資格哭。

一旁的保安大叔還在疑惑，一向好說話的季澤霖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就看見被摔到地上的傘竟然漸漸消失了？！！

禾抱著破爛的傘，遠遠地跟在季澤霖身後。

「呦！季大學霸可算是回來了！」

「讓本大少爺我可是好等啊！」

司游發泄著怒火，囂張地踹著季澤霖的個人物品，更是把平時幹凈整潔的宿舍弄得混亂不堪，就連季澤霖幹凈的衣裳都踩上了好幾個臟腳印。

季澤霖燃燒著怒火的一雙星眸瞪著易司游，這氣勢愣是讓旁人都嚇了一大跳！別說發脾氣了，平時連季學霸笑都很少見！

不過，無論是誰遇上這種情況，都會很生氣！

「易—司—游！」

季澤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著易司游的名字，似乎恨不得就這樣把他給撕碎了！

「怎麼？！」

可偏偏易司游是個不懂得害怕的人！對上發怒的季澤霖，他怒火更甚！憑什麼蘇大秦那小子總幫著他！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易司遊說著，就抬起他的名貴皮鞋往季澤霖身上踹！

季澤霖是練過的，一個側身，同時一個迴旋，一腳踢向易司游的膝蓋彎！

甚至隱隱約約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易司游直接倒在地上，捂著受傷的地方哇哇直叫！！

「季澤霖！！我跟你沒完！」

易司游指著季澤霖怒吼道！

季澤霖瞥見桌面上的那張退學通知，眼裡冷意更甚。季澤霖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讓在場的人都宛如瞥見了死神的降臨。

季澤霖優雅地笑著，笑得無比燦爛，一步一步地走向倒在地上的易司游，薄唇輕啟：「剛好。」

「我也是。」

緊接著，就是拳頭撞擊肉體的聲音和易司游凄厲的慘叫。

所有人都被嚇慘了，也就是到了後面易司游幾乎沒聲了他們才意識到出大事了！連忙上前拉著季澤霖！

多年以後，他們依舊把今天的事情當做談資，向自己的學弟學妹炫耀，自己曾與那麼優秀且可怕的人同窗。那狠厲的拳頭、殘忍的笑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望著季澤霖的笑，禾對自己充滿了厭惡，站在季澤霖身邊對著他哭喊著：「不要再打了！」

季澤霖的拳頭一次次地穿過它的身體，帶起的風很冷。

「不要再打了！霖！」

「發生什麼了？！」

「季學霸——」

聽聞消息趕來的曾跡帆被眼前的慘況嚇得目瞪口呆，倒在地上的易司游身上都是刺眼的淤傷，整個人幾乎腫的像個豬頭一樣。而季澤霖頭髮凌亂，整個人卻散發著令人戰慄的氣息。

季澤霖略過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禾，穿過了擠在門口的人群，也不給曾跡帆一個眼神，像個孤獨的王者一般，走向樓梯。

半晌，曾跡帆才反應過來，連忙打電話給陳旭軒和廖涵。

一轉身，可哪還有季澤霖的身影啊？

就連季澤霖的手機，也在打鬥中掉落在混亂的宿舍里了。

……

季澤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拿著一瓶沾滿水汽的瓶裝檸檬茶。衣服亂了，季澤霖也不去整理，整個人反倒散發出別樣的凌亂美。但死氣沉沉的眼神卻讓人都避讓三分。

挺直腰桿走在街燈下，修長的影子彰顯他骨子裡的高傲與不屈。

而禾，抱著傘緊緊地跟在季澤霖身後。

想起季澤霖並不喜歡它走在他身後，是不是因為看不見它，他會擔心？

這樣想著，禾疾步來到季澤霖身邊。

兩人來到江邊。

季澤霖坐在江邊的長椅上，狂妄的江風狂亂地吹著，衣袂偏飛。

禾擔心季澤霖冷著了，向季澤霖不停地傳遞著靈力。可靈力還沒有觸碰到季澤霖，靈力就像是撞上了什麼，直接給反彈了回來。

但季澤霖只是目如死灰地望著江浪的起伏。

「霖，我們回去吧，」

禾越發沒有底氣，低低地說道：「不然你會著涼的……」

「嗯。」

季澤霖看也不看，淡淡的回一聲，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禾麻木地站在季澤霖身邊，明明它是感覺不到溫度的，可偏偏的，它覺得冷得很。

霖他是不是也覺得冷。

兩個人最壞的狀態，不是冷戰、不是吵架。

而是彼此的眼睛裡只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