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那個男生臉上的笑容入了迷，她忍不住在想：被他抱在懷裡，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那一刻，梨祈無比羨慕那個被沈銘佑抱在懷裡的小女孩。

只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實現了。

那天，梨祈被沈銘佑的出現迷了眼，明知道那群孩子還在背後追著她，可她偏偏慢了下來。在那群熊孩子手裡，梨祈不免受了些傷。

沈銘佑小心翼翼地把小白狐狸抱在懷裡，一邊佯怒教導著孩子們要愛護小動物。

耳朵被人類揉在手心裡，梨祈恍惚地想著，或許變成人出去看看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三個月轉眼即逝，沈銘佑等人要離開了。梨祈遠遠地望著這個男生，多看幾眼，就多看幾眼，變成人之後說不定她可以找他玩。

梨祈沒想到，就是這一眼，把沈銘佑刻進了靈魂。

相比花了幾十年才化成人身的先輩來說，梨祈速度很快，只花了三年。梨祈找到了長老，詢問有沒有什麼可以儘快學會人類七情六慾的方法，她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她知道人類的壽命很短，她不想就這樣錯過了那麼有意思的人類。如果這樣，那她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長老告訴她，繼承一個人的記憶就是最快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自然也是有弊端的，如果心神不定，則會發生記憶錯亂，甚至會認為自己就是被繼承了記憶的那個人。

「沒關係的。」

梨祈堅定地點點頭，她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現代和古代不一樣，每個人都是有身份的，不可能平白多出一個人來。這樣也剛好，梨祈可以以那個人的身份在人類社會中生活。

長老幫梨祈算了算，一個叫楊清祈的女孩和她的契合度最高。只有當楊清祈死去的時候，梨祈才能繼承她的記憶。

這個女孩的記憶在梨祈的面前一幕幕地呈現出來，梨祈可以看得出來，她是個很努力的女孩兒。梨祈不免心裡泛起一絲愧疚，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祈禱這個女孩兒早點死去。

「抱歉。」

梨祈低聲說道，她會連同那個叫做楊清祈的女孩的那一份，努力地生活。

只是在見到沈銘佑的那一刻，梨祈才明白，她不只是過來找他玩的而已。

她想要一直陪在沈銘佑身邊，無論什麼身份。

早在那座偏遠的山上，她已經愛上了一個名為沈銘佑的人類。

愛，是單向的。

梨祈不顧一切地付出，她不祈求沈銘佑回報什麼。她只是期待著沈銘佑的回應。

一個微笑也好。

但記憶里的男生，卻換上了精緻的金絲眼鏡，穿上了昂貴的西裝。

去西藏支教的照片，在角落的箱子里積灰。

物是人非事事休。

你還愛著他嗎？

梨祈無數次捫心自問。

梨祈很想搖頭。

她卻只道一聲是。

「你這個女人究竟想要什麼！！」

沈銘佑狠狠地甩了梨祈一巴掌，梨祈直接倒在了地上，白嫩的臉頰瞬間紅腫了一半

冰冷的淚水劃過傷痕，臉上熱辣辣地疼。可再疼也疼不過心裡。

梨祈失聲痛哭：「我想要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沈銘佑！我愛你啊！！」

「愛？！」

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大的笑話，沈銘佑譏諷地望著梨祈：「你憑什麼愛我啊？！」

「你有什麼資格說愛！！」

「你能讓我不再受那些富二代的白眼嗎！你能讓我不用在低頭哈腰地走關係嗎！你能讓我在這座城市穩穩地站住腳，不再為生活奔波嗎！」

「你能嗎？！」

沈銘佑一聲聲地質問梨祈，猩紅著一雙眼，眼裡透著梨祈不能理解的瘋狂，「梨祈，你TM拿什麼來愛我！」

望著梨祈絕望的模樣，沈銘佑還嫌不夠，湊到梨祈面前，掐著梨祈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對了，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

「我是同性戀。」

梨祈眼裡的崩潰一本不落地印在沈銘佑的眼裡，沈銘佑卻勾起了微笑，「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知道啊……

那是不是說，如果我是男的，我們之間就有可能了……

是嗎？

梨祈瘋了一般地去找尋重塑肉身的辦法，等她好不容易找到那支萬年冰晶血靈芝的時候，她卻倒在了血泊當中。

精魄漸漸在消散，在醫院的兩年，梨祈漸漸懂了。

喜歡，有時候是單向的。

愛，卻永遠是單向的。

沈銘佑，愛上你，是我錯了。

「不——」

禾哭喊著醒了過來！

坐在床邊的季澤霖立刻上前來，把禾擁入懷裡。

禾撲到季澤霖的懷裡，「哇——」地一聲哭出來，它知道這樣子很丟臉，但它只想緊緊抱著眼前的人。

心裡一陣陣地抽痛，似乎死亡時的痛苦還留在身體里。

但被季澤霖的氣息緊緊環繞著，禾就覺得安心。它依舊在放聲大哭，彷彿這樣才能把梨祈帶給它的痛苦發泄出去。

良久，禾抽噎著鬆開了季澤霖，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身上不堪入目的涕淚。幸好，現在這種奇怪的狀態還是挺方便的，禾手一揮，那些涕淚便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混亂的摺痕。

「怎麼了？」

季澤霖輕聲問道。輕柔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讓人無法把眼前這個人和平時冷冰冰的季學霸聯繫在一起。

「我、我——」

只一秒，禾就要把真相脫口而出，但卻有個聲音讓它不要說。它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麼了，梨祈的痛苦、仇恨還在心裡久久縈繞不散。不敢直視著季澤霖關懷的眼神，只能縮在季澤霖的懷裡。

季澤霖眼神一沉，蹙眉，卻也還是沒有說什麼。從那個度假村回來之後，他們都變了很多。以往，禾是絕對不會瞞著他的。雖然還是很依賴著他，但禾現在有自己的想法了。

雖然有幾分惆悵，但季澤霖還是很開心禾的轉變，至少能自己照顧自己了，不是嗎？

「沒事，」

季澤霖輕撫著禾顫抖的後背，輕聲道：「沒事的，我在呢。」

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