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回事？」

還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的禾恍惚地抬起頭，卻看見了季澤霖無比肅穆的神情。

「那個啊，」禾躲在季澤霖傘下，那些被強迫塞進腦袋裡的記憶卻安靜了很多，少了悲痛，只剩事實。

禾的身體漸漸下沉，禾重新奪回了靈魂的掌控權ヾ(๑╹◡╹)ﾉ"

好吧，其實禾也清楚是季澤霖放開了對它的控制……

禾輕輕地掛在季澤霖身上。只不過是一個晚上，禾學會了讓自己處於完全靈魂和實體之間的平衡狀態。既可以實現和季澤霖的觸摸，又可以減少自己能量的消耗。

禾像個普通小孩一樣，靜靜地匍匐在季澤霖的背上。

「刀粒啊， 它的各種做法一直不得眾心，很多犬對它是越來越不滿。」

說起來，禾想想，它上次的事情大概是個導火索。它順便把上次的事情也和季澤霖說了一下。

它的做法沒有讓刀粒對它有所避諱，反而讓刀粒越發憎恨它。但它的裝神弄鬼，卻是讓其他犬都打心裡害怕它，決定不再找它的麻煩。但刀粒卻被它的做法氣昏了頭，打心底里就不願意放過它！

刀粒不顧民意，下令絕不放過禾。這一下倒是把底下犬的怒氣也激起來了，底下的犬聯合覬覦刀粒權力的庫脅，給刀粒來了個窩裡反。

但刀粒畢竟還是老大，還是有眾多的犬擁護著，雖說庫脅等的造反突然，但刀粒有所預料，早早帶領它的眾多心腹來剷除威脅。

也就發生了小巷裡的一切。

說起來，禾現在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刀粒會那麼恨它。以前，它帶領小二剛剛來到這個街區的時候，它聽說刀粒是個很好的領導者，它對所有的流浪犬都照顧有加。當初，它在別的地方過不下去了，它想著，在刀粒手下它和小二應該能過得好很多吧。

依稀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它們和刀粒相安無事。雖然還是時不時收到別的犬的欺辱，但日子好歹還是有起色的。

後來呢……

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小二被接走了，刀粒卻開始找它麻煩，經常把它弄得半生不死，吃食被搶走那是家常便飯。

最可怕的是，在冬天的時候，它好不容易用廢紙皮搭起來的家，就那樣被刀粒帶領眾犬摧毀了。

最怕那些飄著雨的冬夜，它總是睡不安穩，就怕刀粒突然出現在它面前，摧毀一切。

那種被凍得瀕死的感覺，它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就是那一次，在冬天的雨中，刀粒摧毀了它的家。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它一點感覺都沒有。冰冷刺骨，四肢僵硬地連走路都無法。它一步一步地挪到排水口的鐵蓋上，那臭氣熏天的熱氣幫助它度過了那個只下雨的冬天。

恍惚間，看見了遠方的校園裡，那些人類臉上的歡笑。

它想，那個被年輕人類充斥的地方是不是暖和很多。

如果，它能挨過這個冬天，它就去哪裡吧……

好多好多的人類啊……

那些幼年的刻進記憶里的疼痛又復甦了，叫囂著吞沒它。

它害怕啊，可是它能怎麼辦，刀粒是勢必要把它弄死不罷休啊，它還能在刀粒手下存活多久啊……

幸好，小二被那個人類接走了，不用陪著它受那些磨難。

話剛落，禾恍然大悟。

原來，季澤霖控制著它，讓它飄起來，只是為了轉移它的注意力。

想到這裡，禾情不自禁收緊了摟著季澤霖的胳膊。

遇見季澤霖，大概是它所有磨難的緣由吧。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經歷這些的。」

季澤霖清冽的聲音融進了春雨。

雖然看不到季澤霖的表情，但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它不疑有他。

其實，它從來就沒有不相信他，不是嗎？

「嗯嗯，我知道。」

夜中，溫暖的燈光下，濛濛細雨飄灑著。幽靜的校道上，一本冰冷高傲的男子，面容俊美無比卻絕情，眉目勾人卻淡漠疏遠。挺拔的身姿屹立於淅淅瀝瀝的雨中，單手執起白色素傘一把，卻阻擋不了飛雨留情。

大概是迷糊的視線里，一切都被溫柔了吧。

男子單手背著男孩。男孩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臉上福祉的微笑卻讓他整個人鮮活起來。男子似乎也被男孩感染了，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下凡，眉目間都是動人的心疼。

路過的那些人啊，似乎也被安撫下來了，脫去了平日里的浮躁，不再嚷嚷著拿出手機拍下來發朋友圈，只靜靜地欣賞著這美勝畫的一切。

就要擦肩而過的某人，恍然想起，輕聲接近兩人，臉上露出最平和的微笑，生怕自己破壞了這幅美景。

「季、季學霸？」

路人甲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怎麼了？」

季澤霖也輕輕地回道，語言之間也少了些平日里的淡漠冰冷。

禾也沒有抬眼，長時間的實體化，現在的它還真有點累了。現在恢復靈魂狀態，只怕會嚇到別人。

只是，眼前這個人身上有一股氣味。

那個人……

想到那個人，禾頓時擰著眉頭。

「那、那個啥，那個沈老師找你。」

第一次和季學霸說話，路人甲同學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沈銘佑？！」

季澤霖挑眉問道，整個人周圍氣場的溫度頓時都下降了好幾個度，語氣里赤裸裸的不開心。

路人甲同學還以為是自己說話惹得季學霸不開心了，頓時內心淚流滿面。快速地點點頭，撒腿就跑了。

「我們回去好不好~~好睏啊~~」

禾蹭著季澤霖的脖頸，撒嬌道。困是假的，它累了倒是真的。

關鍵是它根本就不想去見那個人，更不想讓季澤霖去見他。

「噗嗤——」

季澤霖一下子就破功了，臉上不滿的情緒一掃而光，輕笑，讓人如沐春風。

「那就走吧。」

季澤霖又拍了一下禾的小屁股，果不其然，他身後的小身體輕微地一顫，然後那21克的重量就消失了。

禾羞紅了臉，又恢復了靈魂狀態飄在季澤霖身邊。

季澤霖把傘往禾的頭上微微一偏，望著禾，寵溺地說道：「你過來一點，別淋濕了。」

望著季澤霖那笑眼，禾獃獃地躲到季澤霖的傘下，慌慌地回道：「好、好好。」

低著頭，愣是不敢讓季澤霖看見它的臉。

剛才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它的心跳得那麼快，像是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只有季澤霖的笑臉，他的聲音。它明明是清醒著的，但它卻被困在名為季澤霖的夢裡，怎麼也醒不過來。

怎麼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