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震驚了我，西昭和小哭包的孩子居然已經十一歲了，已經上初一了！我掐指一算，小哭包十四、十五歲的時候，這孩子就出生了，也就剛剛好是男孩開始遺、精的年紀！我他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能說西昭太愛小哭包了，早就知道兩人不能長久，只能這樣留個念想。

這孩子比小哭包還要好看，小哭包是溫潤如水的美麗，透漏著脆弱，讓人忍不住想要對他好一點，而這孩子眉目間有著攝人魂魄的魅力，連我都不禁連連感慨：這孩子長大了，必然是個禍害人間的妖精。

這孩子似乎不喜歡我一直看著他，皺著眉頭躲著我的眼神，雙眼又四處張望的。

我還以為他被我嚇著了，摸了摸臉上還健在的口罩，我就說：「沒事，我就長得也就丑了點，正好把那些壞人都嚇跑，我又不吃你！」

「爸爸呢？」

害，說來也是造孽啊，西昭無法忍受和小哭包幾乎一致的一張臉，自從何安期離世之後，他一直都不敢正視著孩子，使得兩父子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西昭將公司交給了信任的人，自己倒是去雲遊了，這也是為什麼他把孩子交給我。

西昭的助理將情況盡量說的委婉些，那孩子倒是也不哭不鬧，只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思期、思期，何思期。

助理說，小哭包剛走時，西昭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孩子本來叫西嘉珏，小哭包給取的，西昭硬是要孩子改名，做法事、請大仙，想盡一切辦法找回小哭包。

西昭走了之後，小孩兒硬是要我叫他西嘉珏，後來還背著西昭偷偷改名。

「走吧。」

我讓小孩兒走在前頭，這樣好照看。沒想到那小孩兒嘟著嘴巴就是不走，抬著眼眸看我。我擦，小孩子可真麻煩。該不會是要糖吧，我沒打算走慈母路線啊。

「大少爺，你想幹嘛？」

那孩子居然小心翼翼地牽著我的手，乖乖地站在我身旁。後來我才知道，自從小哭包走後，西昭對著這孩子只有無盡的冷漠和逃避，這孩子太缺乏關愛了。

「其實、其實我不覺得叔叔丑的！」

小孩兒還沒開始長身體，聲音也奶奶的，「我只是、我只是以為……」

他以為我和他父親一樣，看著無辜的他，去思念何安期。他太害怕這樣的眼神了，在這樣的眼神里他找不到自己。

我沒忍住大笑了起來，小孩兒不明所以然。我只能揉了揉他腦袋，「你可還真的可愛啊！」

於是到了晚上，我故意摘了口罩，還躲在他背後、做鬼臉嚇他，果然把他嚇得大哭一場，還一直哭得停不下來，他們家裡上上下下的僕人包括趕來的助理都惡狠狠地瞪著我，可惜他們又奈何不了我嘿嘿嘿。

小孩兒還大病了一場，燒了好幾天。害，可太慘了。

後來病好了，他整個人膽小的不得了，躲著我走。後來，他在學校受欺負了，我作為代理監督人去學校。貴族學校都能有這些事情，不就是那些破小孩兒，說他沒人要的野孩子，他忍不住了，揍了那小胖子一下，那小胖子倒是哇哇鬼叫，惡人先告狀了。

當然了，小孩兒倔得很一開始沒說，這還是當晚我抓著威脅小孩兒，說：「如果你不說，我就天天晚上嚇你！」

哇的一聲又哭了，打著哭嗝斷斷續續說了出來。

害，真別說，看著他哭的時候，我渾身舒暢特別開心，我能樂好幾天！

第二天嘛，我就帶著小助理去學校當著那小胖子的父母的面，揍了兩下，真的就兩下，倒是小胖他媽哭天搶地的，我就說：「我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一視同仁，女人也照打，特別是你這種丑而不自知還天天出來作妖的女人！」

我就對那小孩兒說：「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就得想辦法欺負回去，最好讓別人還奈何不了你，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小孩兒糯糯地說了句：「爸比說，壞人才會打人的，好人不會打人的。」爸比指的是小哭包。

我就問他：「那我是壞人還是好人？」

小孩兒猶豫了一回兒，「……是、是是好人。」

這可尷尬了，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老子是壞人！！」

得空的時候，我把我輝煌的故事講給他聽，特別我欺負小哭包的事情，那是描述得栩栩如生，令人忍不住擼起袖子揍我啊。說完之後，我又問他，「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哭包瞬間就紅了眼，以為我在嚇唬他呢，「壞人！大壞人！！」

沒過幾天，我就讓小助理給他報了什麼跆拳道啊、空手道、柔道、散打啊、什麼之類的，讓小孩自己選，至少兩種！

小孩兒可委屈極了，還想著打電話給他爸告狀，但是接下來他更委屈了，他根本就聯繫不上他爸。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連飯都不吃了。全家大大小小的僕人都在他房門前求他，可他連聲都不出一聲，硬生生要把自己憋死。

老子一肚子火，把小助理叫來，把他的那幾個心腹都罵了個遍，不服的就被我拖出去揍了一邊，那場面可是相當地舒暢啊。

小孩兒好不容易聯繫上他爸了，根本忘了告狀這回事兒，抱著電話和他爸聊了大半個晚上。

後來，小孩兒就乖乖的，回家的路上也要牽著手了，我剛甩開，說：「大夏天的，熱死了，牽什麼牽！」小孩兒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又牽了上來，還雙手緊握著，我甩都甩不開。

就連我做鬼臉也嚇不到，可真無趣！

漸漸地，小孩兒學壞了，還會學著躲在背後嚇我，我居然愣是被他給嚇到了幾次，老臉都丟光了！後來那幾天走過那個拐角的時候，我都眼皮跳啊跳的。

他和我吵過一次架。

那次，我出去找我炮友放鬆一下。恰好是周末，小孩兒好不容易得空了，他哀著我讓我教他打架。害，以前讓他報班學的時候他還老大不願意呢。還真是男大十八變。

我太久沒舒緩情慾了，沒辦法。回來的時候，小孩兒發了好大的火，連著家裡的僕人都挨罵了。我和他推搡著，不知怎麼地就打起來了！還真別說，男人都是靠武力解決問題的。有什麼事，打一架就好了！我對著他那張漂亮的臉可是真沒留情，畢竟嘛……嫉妒！

幸好沒毀容。

小孩兒沒下狠手，我也沒有下狠手。

壞人才會打人的，好人不會打人的。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現在也是壞人啦！」

小孩兒沉悶著不說話，拉著我的手臂，讓我多陪陪他。

我就問他，「我長得那麼嚇人，不怕啊？」說起來現在在他們家，我都是不戴口罩的。

他的眼睛和小哭包一樣，永遠都是幹凈的。他笑著說：「不怕。」

到了他十八歲的那天，西昭回來了，兩父子聊了好久好久，我也想著我的保姆生活終於可以結束的。

小孩兒也長高了很多，更帥了，他以前常常問我，為什麼我有炮友卻沒有老婆，老子白了他一樣。

「你眼瞎嘛！」

他和他爸一樣，又問了我那個問題，為什麼不去整容，我真心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我很早很早開始就接受了這張可怕的臉，接受了我的命運。

西嘉珏見我沉默著，他還想從前那樣緊緊地牽著我的手，像個小孩兒一樣。

他說：「我小時候說的那句話是真心的，我真的不覺得你丑。」

臨走的那天，西嘉珏幫我搬著行李，送我坐上了車。他站在我面前，我發現他已經是個男人了，已經比我高了，我也沒法嚇哭他了。

他問我，「你能不能抱抱我？」

陪在他身邊那麼久，我從來都沒有抱過他，也沒怎麼抱過其他人。就連他哭的時候，我都是站在一旁發笑，要是不耐煩了就吼他一句，要是生氣了更是直接就教訓他。

唯獨就是沒有抱過他。

害，鼻子有些發酸。

我就說：「行啊，你哭，我就抱你。」

這小孩兒長大之後就再也沒見他哭過了，我生活的樂趣少了一大半啊。

語音剛落，小孩兒就紅了眼睛，還像以前一樣倔強地嘟著嘴強忍著，說：「快看，我哭了。」

他還指了指自己發紅的眼睛，清澈的淚水滑落的臉頰。

「行了行了，真是服了你！」

老子豪氣地抱住了他，小孩兒倒是不肯撒手了。他在我耳邊說了好久好久。說的我都想抱著他嚎啕大哭一場，將這一生的委屈、不甘、憤懣全都發泄出來。

最後，我坐上車的時候，他在後面喊著：「你要等我！」

我總以為，和西昭、小哭包在一起的那幾個月，是珍貴的，不會再有的美好。可是，我還遇到了小孩兒，他也是那樣美好，美好到洗滌了我前半生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