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渡看著秦瑲誇張的表情和語氣，只看了他一眼，伸手按在他手上的紅印上。

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秦瑲一沉，看來這次是真痛到了。

陳渡眼裡閃過一抹笑意，轉身拿出箱子里的東西。

說來遊戲里的重要線索也都很套路，對於見不到或者已死的人，無外乎字啊畫這些東西。

這裡，就是一本畫冊，繪畫水準在3-5歲之間搖擺不定，幼稚但勉強能看出畫的意思，偶爾上面配幾個奇醜無比的狗爬字。

第一幅，最上面幾棵樹，左邊一個房子，房子旁邊畫了是個兔頭簡筆畫，沒畫臉，而是在臉上寫了一到十的數字，寫九的兔頭上還畫著朵粉色的花。

後面連著許多張畫都是一些玩樂、遊戲或者工作的場面。

陳渡匆匆翻下去，翻到一張九兔頭被圈在柵欄里而其他兔頭圍在四周，九兔頭的頭頂寫著「咕嚕～」，再上面是幾朵黑色的雲。

他動作一頓，指尖在頁腳碾了碾，目光在黑雲和柵欄上來回掃了幾眼才又翻一頁。

下一頁是除九兔頭外其他兔頭湊在一起，沒有任何其他的事物，只是在原本畫雲的上頭寫了三個很大很醜的字——怎麼辦。

再下一頁是一個很大的罐子，下面架著火堆，應該是口在燒的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下一頁，是寫著一到十的棺材。

再下一頁，是架著火的鍋，鍋里有一個沒寫字兔頭，帶著花的九兔頭就站在旁邊。下面又畫著八個一排的兔頭，臉上也是空的，沒寫字，只是在最後的位置畫了個問號。

最後，沒有任何畫，只有一個字——愛。

陳渡看著這個字，深吸一口氣又連忙朝後翻幾頁，後面卻都是空白了。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旁邊的秦瑲，見他伸手，陳渡就把手裡的畫冊遞給他，順勢坐在床上，垂著眼沉思。

秦瑲又仔細翻了一遍，看完後才把畫冊塞進眼巴巴想要看的阿薩姆手裡。

阿薩姆自己又翻了第三遍，她撓著腦袋，表情疑惑的盯著最後一幅畫，問道:「這九兔子為什麼要吃兔頭啊？自相殘殺？」

陳渡聽她的話，嘆了口氣，站起身:「不是自相殘殺，咱們走吧。」

「去哪？」阿薩姆懵懵懂懂的跟在後面。

「去廚房。」

阿薩姆表示還不是很明白:「去廚房做什麼？」

陳渡回答後，秦瑲也快走兩步上前，笑著勾過他的肩將人半攬在懷裡，好心情的替陳渡回答:「守株待兔。」

說完，又沒皮沒臉的靠在陳渡的耳邊說:「小公主，就我們這個默契，不結婚真是可惜了，是不是？」

本來剛想點頭的陳渡聽到後面這句，立刻止住動作，直接給旁邊人一個漂亮的白眼。

秦瑲接著感慨:「我們小公主翻個白眼都比別人好看，怎麼說來著，美目盼兮。」

陳渡眯起眼，抬腳往旁邊使勁一跺，秦瑲立刻身子一塌，瘸了一條腿。

有些人啊，給什麼就是不能給臉。

廚房和之前的餐廳是連著的，他們來的時候，夜深人靜，廚房的那扇小窗里竟然隱隱散著昏黃的幽光。

看著那道光，陳渡皺眉。

「裡面已經有人了。阿薩姆，等會兒我抱著你，你趴在窗戶上先看看裡面的情況。」陳渡拉過阿薩姆祝福。

秦瑲在後面，不太高興的攔下:「我來。」

陳渡沒反駁:「行，那你來吧。」

那窗戶做的很高，秦瑲身材又比陳渡高些，阿薩姆也能瞧得更穩。何況人要幹活，陳渡不攔著。

實際上，人總是對自己的身高有些誤解，對別的東西的高度也會產生誤解。

原本秦瑲抱著阿薩姆的小腿起來，加起來也有兩米多，可阿薩姆也將將露出一雙眼睛，只能看個房頂，根本看不到下面廚房的情況。

被放下來後，三個人無聲的幹瞪半天的眼。

阿薩姆誇張的張著嘴，無聲的比劃口型:「怎麼辦？」

秦瑲意味深長的從上到下又從下往上打量一遍陳渡。那目光讓陳渡很不自在，但也只能妥協，他眼神閃了閃，最終做出一副任人作為的妥協模樣。

得了信號，秦瑲蹲下，一手抄著他的腿彎，一手護腰就把陳渡給抱起來。

阿薩姆愣了下，立刻也伸手扶著。

來不及尷尬，陳渡扒住窗沿，屏息朝里看。

除了灶台和一些蔬菜外，房間中間還支著一個裝滿乳白色液體的大陶缸，底下燒著火煮著，聯繫那幾副畫，可想裡面會有或者將會有什麼。

又看了會兒，還是沒什麼動靜，陳渡踢踢腿示意秦瑲把他放了下來。

幫陳渡把身上蹭的泥土撣掉，秦瑲才壓低聲音問道:「裡面怎麼樣？」

陳渡搖搖頭:「看不起細節，除了和畫里一樣的煮著鍋以外，還沒什麼動靜，人應該還沒來。我看裡面灶台裡面有個縫，這裡不方便看，我們進去吧，等人來的也有地方暫時躲著。」

秦瑲跟著他繞著往每口走，笑著揶揄道:「怎麼斂著性子了？照你來說，不該摸刀子上去戳一頓嗎？」

陳渡腳步一頓，回頭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還不都是你！」

也不知道留條命，主線只要找出五兔子的死因，總得謹慎了，不容差池。

秦瑲達成目的，聽到想聽的，立刻高高興興的道歉。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阿薩姆看著面前的場景，想著認識他們這幾天來他們的關係，情不自禁搖搖頭。

小公主，遲早要沒。

前廳的餐廳里沒點等，只有透過廚房透過來些微光。

「咯吱」秦瑲推開廚房的小門，確認裡面沒人，三個人才進來關上門。

看了一會兒，他們確認這裡其他地方也的確沒什麼要注意的東西，只有那口正煮著的大陶缸奇怪。

最終三人面對著站在陶缸前，卻一時沒人動。

「這裡真的煮著兔頭人？」阿薩姆心情複雜的咽了口唾沫，開了口。

陳渡嗅了兩下，還沒說話秦瑲就默契的說出了他想說的。

「其實聞著還挺香。」

阿薩姆瞪著眼，但沒辦法反駁，但以及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這裡煮著兔頭人啊，就是那種除了頭其他和我們都一樣的兔頭人啊！你是魔鬼嗎？」

秦瑲理所當然的回應:「但是它不香嗎？」

阿薩姆妥協，香確實是香的。

陳渡沒理這兩個，他向前兩步蹲下，從火堆的邊捏住一個東西用力往外一拖。

上層還在燒的木柴嘩啦啦往兩邊倒，一塊被燒焦的纖維被拉出來，看樣子是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