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思景果然看見薄睿站在路口等他。薄睿漫不經心地踢著地上的碎石塊，在看到程思景時頗為興奮地跟他招手。

「思景！」

「你好早。」

程思景輕彎了下嘴角，少年清秀的臉龐一時之間儘是溫柔。薄睿看到程思景額頭上明顯的淤青紅腫，有些不滿地皺著眉。

「你額頭怎麼了？是昨天那些人？」

「沒有，是我不小心撞到了。」

「這麼不小心。」

薄睿半信半疑，這麼嚴重的傷口，就算是不小心撞到力度也應該不會這麼強吧？但一想昨天自己確實已經將程思景送回家了。

冬日的早晨里，朝暉染紅了天際，氤氳的空氣與和煦的暖陽傾泄於道路上，一切彷彿剛從靜謐中蘇醒，兩人沉浸在浪漫的夕陽中，一路無言。

路過薄睿的家時，薄睿一看時間還早，拉著程思景又回到家一趟，程思景本來想拒絕，但薄睿一臉不容拒絕的模樣，讓他只能乖乖地被薄睿帶進他家。

薄睿拿出冰袋讓程思景敷著，看著坐在沙發上敷著額頭的程思景，薄睿有些酸澀，少年時期的程思景似乎一直在受傷。

程思景坐如針氈，他感到薄睿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不敢去看薄睿，只能尷尬地拿著冰袋摁在自己的腦門上。昨晚太累了，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所以他才沒有來得及處理傷口。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程思景連忙提出去學校，薄睿一看程思景也敷的時間也夠了，也就沒多說。

出門之前，薄睿拿著一條圍巾，一圈圈地套在程思景脖子上。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程思景卻感覺有些悶熱了，心跳又像昨天晚上一樣地失控著。這條圍巾明顯是薄睿的，上面沾滿了薄睿身上的味道，莫名地程思景覺得很安心。

「不用了，我...我不冷。」

「戴著吧，我覺得你冷。」

7.30分兩人終於準時到達學校。

程思景一進教室，班上的人都帶著怪異的眼光看著他，有些人還對他指指點點的，小聲地議論著什麼。程思景很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啊。他走向自己的座位，發現課桌被人用馬克筆寫著：「噁心的同性戀滾出高一二！」

程思景倏地四肢有些無力，他顫抖地擦著桌子上那些讓他崩潰的字跡，但是怎麼擦都擦不掉，程思景冷著臉地看著坐在最後一排昨天的那群男生，他們嬉皮笑臉地討論嘲笑著程思景的窘境。

「看什麼看！噁心的同性戀！」

很快便上課了，程思景不再理會，第一節的英語課他根本就聽不進去。

「都安靜一些！怎麼你們今天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都在討論什麼！」

「老師，程思景是同性戀！」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話，隨即全教室里的人都鬨堂大笑，老師最後也禁不住，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罷了。

「好了，不要帶有人身攻擊，我們繼續上課。」

......

眾人都看著程思景的反應，發現他面無表情地記著筆記，看不到程思景尷尬難堪的表情，便都有些無趣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程思景從未覺得四十五分鐘是如此的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