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真假老公
小说: 快穿之在恐怖世界里吹牛 作者:是白即黑 字数:8020 更新时间:2025-10-31 10:59:59
李货水几乎是凭着残存的本能,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沉重的冰柜盖子猛地合上。
“嘭”的一声闷响,隔绝了那令人魂飞魄散的景象,但那股混合着冰冷与轻微腐败的怪异气味,似乎仍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李货水背靠着冰冷的冰柜外壳,滑坐在地,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直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他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出储藏室。
顾选推门进来了,脸上带着一丝下班后的疲惫,但笑容依旧温和自然。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动作流畅熟悉,如同过去千百个傍晚。
“今天怎么样?胃口好点了吗?”他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向厨房,目光扫过他时,带着惯常的关切。
李货水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还好。”
顾选,“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李货水摇头,“我没有什么胃口。”
“没什么胃口也要吃饭。”顾选起身自然而然地绕过了储藏室门口那个立着的的冰柜,径直走向了厨房区域的冰箱。
“你怎么会买这么大的冰柜?”李货水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紧,他极力控制着颤抖,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黏在他身上。
顾选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准备晚餐,“商场搞活动就买了,这么大可以放不少东西。”
李货水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切菜声,炒菜声,油烟机的轰鸣……一切听起来都那么日常,那么“正常”。可李货水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在几步之遥的储藏室里,藏着这个正在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的……尸体。
看着对方越正常,李货水就更加害怕。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李货水不敢抬头看他,食不知味地吞咽着,感觉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如果压力很大的话,就先辞职吧,我知道你不想我养着你。”顾选皱了皱眉,一向不是个喜欢在餐桌上说话的人,有些不适应的开口,“等你好一点了再去找工作也可以,你一直这样我有些不放心。”
“再说吧,吃饱了,先去洗澡。”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对方的样子就想到了冰柜里冰着的尸体,几乎是逃也似的放下碗筷,率先打破了沉默。
顾选有些讶异地抬头,但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好,水温调好,别着凉。”
浴室里,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李货水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冷得浑身发抖。
李货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碗筷碰撞的清洗声,然后是顾选走向卧室的脚步声。
李货水以最快的速度冲洗完毕,裹着浴袍走了出来。顾选正靠在沙发上看手机,见他出来,便放下手机,起身道:“那你休息一下,我也去洗个澡。”
看着对方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关上门,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就是现在!
李货水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像一只受惊的猫,踮着脚尖,几乎是无声地再次溜进了储藏室。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
如果顾选回来了,那冰柜里还有人吗?
如果没有,那证明冰柜里的就是对方,对方不是活人,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李货水站在那银色的冰柜前,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掀开了盖子。
冰冷的白色寒气再次涌出。
李货水一动不动的盯着,里面,那具穿着灰色毛衣的顾选依旧静静地躺着,脸色青白,睫毛凝霜,死寂得没有一丝生气。他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依旧漆黑。
而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不断地传来,那个“活生生”的顾选正在里面冲洗。
一个冰冷僵硬,躺在冰柜里。
一个温热鲜活,在浴室沐浴。
这两个存在,拥有着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份,也都是原身的老公。
匪夷所思的一幕。
还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错误?
手指伸进冰柜里,冰冷的触感刺痛着李货水的手指。
如果是精神错乱,为什么会有触感?
极致的荒诞和恐惧如同冰水混合物,瞬间灌满了李货水的四肢百骸。
他看着冰柜里的尸体,听着近在咫尺的、属于“活着的顾选”的洗澡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让他几乎要冻僵在原地。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到身后的杂物,发出轻微的声响。
浴室里的水声,似乎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李货水浑身一僵,屏住呼吸,恐惧地望向浴室方向。
水声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哗啦啦地持续着。
李货水再也无法在这个充斥着诡异和尸骸的屋子里多待一秒。
冰柜里丈夫青白的脸,与浴室里哗哗水声交织出的恐怖画面,几乎将她的理智撕碎。
他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李货水甚至顾不上换鞋,穿着室内的软底拖鞋,像一缕游魂般悄无声息地拧开门锁,闪身出了家门,反手轻轻将门带上。
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投下昏黄的光线。
他的心脏狂跳,只想尽快逃离这栋令人窒息的大楼。
李货水时不时的往后望,生怕后面会出现顾选。
一直到他跌跌撞撞冲下楼梯也没有身影出现,李货水松了一口气,然而到达二楼转角平台时,楼下传来的声音让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那不是普通的声音。
是沉重的、令人牙酸的砍剁声!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像是被捂住嘴发出的嗬嗬哀鸣!
李货水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从楼梯扶手的缝隙向下望去——
一楼通往大门的过道里,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楼梯方向,手里握着一把看起来像是剁骨刀的利器,一下一下,狠狠地砍剁着地上一个已经不动弹的人形物体。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墙壁上,地面上,甚至那男人的帽衫后背都染上了大片深色污渍。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朝楼梯上方望来。
帽檐下,是一双浑浊而充满暴戾血丝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李货水惊恐万分的视线。
那眼神里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杀戮和疯狂!
李货水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去救人或看清受害者是谁!
求生的本能让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用比下来时更快的速度,手脚并用地拼命往楼上跑!
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咚咚作响,如同催命符。
他能感觉到楼下那道冰冷的目光死死钉在她的背上,紧接着,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也开始响起,一步步,踏着楼梯,向上而来,那脚步声很快。
他追上来了!
李货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虽然家里那个“丈夫”同样诡异恐怖,但至少……至少那扇门能暂时挡住楼下那个明晃晃的杀人魔!
他冲到自家门口,幸运的是刚才出来时门只是轻轻带上,并没有锁死。
李货水猛地推开门,闪身进去,又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将门撞上,反锁!
他整个人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筛糠。
“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顾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显然已经洗完了澡,换上了干净的家居服,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顾选看着背靠门板、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李货水,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关切。
李货水看着他那张与冰柜里尸体一模一样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门外是持刀的杀人狂,门内是身份不明的诡异存在……顾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
李货水不能暴露自己看到了凶杀案,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恐惧他才逃回来的。她必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把他支开!
李货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只是有些惊慌和为难:“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楼下好像有我的同事找我,但、但我平时跟他们关系不好不想见,他们一直背后说我靠着你才有的今天。”他说着垂下眼,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
“我不想见,但又怕是什么事情。”
李货水故意说的含糊其辞,
顾选闻言,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是吗?”
这口气有些不对,李货水抬起头,心脏跳的极快,就在他以为顾选发现的时候,男人却对他温柔的笑了笑,“你不想见的话,我帮你看看好吗?”
李货水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顾选却已经起身了。
他走到门边,隔着猫眼向外看了看,楼道里声控灯已经熄灭,一片昏暗。
顾选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我下去看看。你锁好门,别出来。”
他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但李货水却只觉得那股寒意更重了。他相信了?
顾选没有再多说,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并顺手将门带上。
门关上的瞬间,李货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但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滚带爬地扑到客厅,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用最快的速度按下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锦绣苑三栋二单元,一楼!有、有人拿着刀在杀人!凶手可能还在楼里!他刚才在追我!你们快来人!快!”
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将情况说完,得到对方立刻出警的回应后,才虚脱般地挂断电话。
李货水蜷缩在沙发角落,紧紧抱住自己,耳朵竖起来,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
门外的打斗声,沉闷、激烈,夹杂着模糊的怒吼与重物撞击的声响。
但是没有人的惨叫声传来。
持续了似乎无比漫长的一段时间。
李货水蜷缩在客厅沙发最深的角落,用靠垫死死捂住耳朵,却无法隔绝那令人胆寒的声音。
他浑身冰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窒息。
他害怕那个持刀的杀人狂破门而入,更害怕……那个从冰柜里“出来”、此刻正在门外的“丈夫”。
内心深处,一个阴暗而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如果他们……两败俱伤,都死了,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了?
这念头让他感到一阵自我厌恶的颤栗,但恐惧早已压倒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但在他的感知里却如同几个世纪,门外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一种死寂。
随后,杂乱的脚步声和严肃的询问声在门外响起。
是警察!
李货水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颤抖着手打开门。门外站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而就在他们旁边,李货水震惊的发现,顾选就站在那里。
他除了手臂上有一道不算太深、仍在渗血的划伤之外,浑身上下竟然完好无损,甚至连衣服都只是有些凌乱。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与歹徒搏斗后的疲惫与后怕,眼神却异常清明。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太太,他刚才吓坏了。”王伟对着为首的警察说道,语气沉稳。
那警察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李货水,又看了看王伟手臂上的伤,眉头微蹙,低声对同事嘀咕了一句:“又是这栋楼?怎么最近老是出事……上个月小李是不是也是经手的这个案子?”
“小李那个案子也是这位受害人,这人还真是倒霉。”同时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了李货水一下。但他此刻顾不上了,巨大的疑惑和依旧未散的恐惧攫着他,那个凶神恶煞的持刀歹徒呢?顾选是怎么制服他的?为什么他只受了这么一点轻伤?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证据!冰柜里的尸体!
那是无法辩驳的证据!
李货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位警察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变形:“警察同志!冰柜!我家储藏室的冰柜里!有、有一具尸体!你们快去看!”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就连顾选也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错愕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
李货水充满警惕的看着他。
发现顾选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失落,“我太太肯定是吓坏了!警察同志,她……她最近精神压力太大,有时候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幻觉……”
“我没有胡说!就在里面!你们去看啊!”李货水几乎是在尖叫,挣脱开顾选想来拉她的手,指着储藏室的方向,一只手指着顾选,“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干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警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为首的警官示意两名警员跟着李货水去查看。
李货水跌跌撞撞地带着警察冲进储藏室,猛地拉开那个银色的冰柜——
可是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内壁凝结着厚厚的、均匀的白霜,冷气扑面而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尸体,没有灰色毛衣,没有握着的手机,甚至连一丝曾经存放过东西的痕迹都没有。
“不……不可能!我明明看见的!两次!他就躺在里面!”李货水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但又很快盯着门口那边的顾选。
顾选整个人陷入了阴暗的走廊里,半边身体被房间的灯照亮。
李货水指着他,“你转移了?”
顾选跟了进来,看着空荡荡的冰柜,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几乎要瘫软的李货水,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心疼,对警察解释道:“警官,你们看……我就说他是被吓到了。之前看心理医生,医生也说他有轻微的应激障碍,容易产生幻觉……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警察看了看空冰柜,又看了看精神状态明显不稳定的李货水和一脸担忧诚恳的顾选,虽然信了一半,但还是公事公办的让人去检查其他地方了。
只是在检查两遍还是没有找到后,最终点了点头,显然是相信了顾选的说法。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然后都跟我们回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警官说道。有些同情的看着顾选。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人把自己的爱人保护在房子里,自己一个人面对歹徒,很显然是爱极了对方的表现。
而他的爱人却像是个精神不好的病人。
警察犹豫着,“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精神病院.......”
李货水惊恐的看着顾选,如果自己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他想到了系统想到了自己的任务。
在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生病之前,她只能相信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选摇了摇头,“我会照顾好他的,如果放进精神病院,我爱人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
回到客厅,顾选找出家用医药箱,让李货水帮他包扎手臂上那道伤口。
他的动作很自然,李货水却手指僵硬,每一次触碰他温热的皮肤,都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他没想到最后对方会为他说话。
就在李货水低头缠绕纱布的时候,顾选忽然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轻微的声音,快速说道:
“记住,不要跟警察提……你撒谎和我说过楼下那个人可能是我同事的事。”
李货水的手猛地一抖,纱布差点脱落,他抬起头,震惊地看向顾选,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带着些许痛楚的温和表情。
他…是在保护自己吗?
去警察局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李货水坐在后面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只觉得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身边这个看似熟悉的男人,成了一个巨大而恐怖的谜团。
很快又到了警局。
做笔录时,李货水按照王伟的“提醒”,只说了自己听到楼下有异常动静,害怕之下跑回家。
然后顾选主动提出下楼查看,之后便发生了搏斗和凶手逃跑,他听到动静才打电话报了警。
李货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关于“同事”的说辞,也绝口不敢提自己当时希望两人同归于尽的阴暗念头。
他知道这样他肯定惹到不少麻烦。
顾选的陈述与他基本吻合,逻辑清晰,态度配合。
警察虽然对凶手的消失和这栋楼接二连三的事件感到困惑,但是今天的调查只能到这里,不可能让两位受害人担心受怕一晚上到了现在还不能休息。
从警察局出来,夜已经深了。
坐回车里,密闭的空间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选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前方无尽的黑暗里。手臂上包扎的白色纱布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李货水也沉默着,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回程的车厢里,沉默像实体般沉重。
窗外的街灯流光溢彩地划过,却照不亮李货水心底的寒意。
顾选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受伤的手臂随意搭着。
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引擎的低鸣中显得有些飘忽:“你今天应对得很好。”他顿了顿,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看不真切,“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得保全自己……这样很好。”
他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近乎赞赏的意味?
“以后……”顾选继续道,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或决绝,“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相信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这一瞬间,一股混杂着酸楚与依赖的暖流险些冲破李货水的心防。
李货水几乎要以为,之前所有的诡异、冰柜里的恐怖发现,都只是她的噩梦。这个正在开车的男人,依旧是他可以依靠的丈夫。
但下一秒,冰柜里那张青白僵硬、凝结着冰霜的脸,猛地撞进他的脑海,将那丝刚冒头的感动砸得粉碎!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回流,让他手脚冰凉。
他死死攥着衣角,没有回应。
但有一个疑问,今天警察看到了顾选,与他交谈,记录了他的证词。这意味着,在“外界”的认知里,王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为什么同事陈莎会斩钉截铁地说他“一个人住”?
李货水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公司问问,顺便把工作辞了。
辞职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李货水在工位上默默收拾着不多的个人物品,心情复杂难言。
同事陈莎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真诚的惋惜:“你真要走啊?太突然了。”
李货水勉强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只说是想休息一段时间。
李货水将最后一个小摆件放进纸箱,状似不经意地,抛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
“小莎,说起来……你之前好像总觉得我是一个人住?其实我结婚挺久的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像是随口提起的家常。
陈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带着点不好意思:“啊!原来是这样!李哥你平时几乎从不提家里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呢!”她挠挠头,笑道,“我看你总是独来独往的,还以为你一直单身呢。.......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好歹让我有机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啊。 ”
陈莎的表情自然坦荡,没有任何破绽。
李货水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虚脱般的无力感袭来。
原来如此……只是因为自己从不提及,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这么看来,顾选的存在,至少在“可被认知”的层面上,是正常的?那冰柜里的……
他不敢深想下去,连忙掐断了这个念头。能有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对他此刻濒临崩溃的神经来说,已是难得的慰藉,“很早就结婚了,来公司之前。 ”
“哦,那确实挺早的,不过现在知道了,那有空一块吃个饭?”
“再说吧,他工作比较忙。”他含糊地应了一句,不想再多谈。
陈莎却热情未减,帮着李货水把纸箱搬到楼下,临别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你要搬家的话,我有个消息!我朋友正好有套房子空出来,在城西的‘静苑小区’,环境特别好,治安也没得说,租金还比市价低!就是需要熟人介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啊?”
“啊什么啊,你要看吗?我快下班了,你要是有兴趣就等我一会。 ”
抱着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以及内心深处一丝微弱的、或许新环境能带来改变的希望。
李货水同意了去看陈莎推荐的那套房子。
李货水只等了十几分钟就等到了陈莎下班。
静苑小区果然如陈莎所说,绿树成荫,环境清幽,楼间距宽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起现在那个充斥着血腥记忆和诡异冰柜的家,这里简直像格外温暖。
陈莎的朋友,一位看起来挺实在的中年妇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寒暄几句后,便领着他们上楼看房。
房子在三楼,采光很好,布局合理,而且收拾得干净整洁。
李货水一边听着介绍,一边心不在焉地打量着,钱已经转过去了,他的余额已经不够再租一个房子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以后估计要住在这里了。
而且,或许搬来这里,真的能摆脱那些噩梦?
就在他们看完房子,站在走廊里和房东讨论细节的时候,对面那户人家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男人低着头,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走了出来。
李货水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刹那间,李货水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那张脸——棱角分明的下颌,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嘴唇,甚至连额前几缕碎发垂落的角度……
是顾选!
不,不对!
气质完全不同!
这个男人的眼神更加锐利,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眉宇间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耐烦。他穿着熨帖的深色衬衫和西裤,整个人透着一股严谨和疏离,与家里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穿着随意的顾选判若两人。
但那张脸,分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货水僵在原地,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冰柜里的尸体,家里那个真假难辨的丈夫,现在又出现一个。
如果医生不是自己的幻觉,那谁是真谁是假?
“哇,你看!”陈莎显然也注意到了对面的男人,压低声音,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兴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对面邻居好帅啊!而且听说还是个心理医生呢!这下好了,以后有什么心理问题都不用跑远了。”
心理医生?
为什么陈莎会表现出不认识的样子?当初不是她给自己介绍的吗?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们过于直白的注视,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在看到愣怔的李货水和他旁边一脸兴奋的陈莎时,对方眉头立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麻烦。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回应房东客气的点头示意,径直转身,迈着利落的步伐走向楼梯口,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那态度,冷漠得近乎失礼。
“呃……这位医生性子是有点冷,不太爱跟邻居打交道,不过人应该不坏……”房东有些尴尬地打着圆场。
李货水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如同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一个和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心理医生,就住在可能成为他新家的对门?
